正文 20.被俘(2 / 2)

“駕!”棗紅馬在狂奔,迎著撲鼻的血腥。“籲!”馬停在血肉橫飛的戰場邊緣。

是胡夕川。一向俊朗精神的他全身被土色包裹,很明顯是日夜兼程,片刻不歇。

他茫然無措地看著這片血紅之地,心中在祈禱著,他祈禱阿遏不在這裏,阿遏平安無事。他還是下了馬,踩著血河碎肉一步步地邊走邊看。他全身突然一顫,快步跑過去扒開兩具屍體,看著露出來的陌生的臉鬆了口氣。

這是個少年,他的手和阿遏的很像,看來在家鄉也是個彈琴畫畫的手。胡夕川將他的雙目闔上,站起身來繼續尋找。

風起,帶過濃濃的血腥味,胡夕川幹嘔了幾下,自懷中取出一塊黑絹來捂住鼻子。他心中不停地在告誡自己,沒有阿遏,不會有阿遏,不用再找了.但現實是,他依舊繼續找,他怕,他怕萬一阿遏在這裏,萬一受了傷,自己卻離開了,他不要錯一步遺恨一生!

不時有燕軍穿梭在屍體間,遇到還活著的晉軍,要麼一刀捅死,要麼抬起扔進挖好的坑內。胡夕川更不敢走了,看到燕軍舉刀,他便趕忙跑過去,先看一看再走開。聽著身後刀入肉發出“噗”的聲音,胡夕川隻能強壓住自己,他不能管,也管不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快找到謝玄。

放眼望去,一片屍海,早一分找到,阿遏早一分脫險。

兩個燕軍抬著一名晉軍自胡夕川身邊而去,胡夕川掃了眼,雖然臉上一片血紅看不清楚,但那雄壯的身體也不可能是謝玄。他側身閃過,踩著碎骨繼續向前,突然身後“撲通”一聲,就聽燕軍罵道:“都這樣了,還有力氣折騰?馬上活埋你!”

胡夕川心中一動,回頭望去,正見那晉人伸出血紅的手指向自己。臉上雖血紅猙獰,嘴卻在動著,好像在說:“喬……喬……”

胡夕川趕忙跑過去,朝正要抬人的燕人一擺手,他現在的穿著是侍郎軍甲,燕兵立刻退開。胡夕川用自己的衣袖抹了抹那人的臉,再一看,他大喜得險些叫出聲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跟在謝玄身邊的劉翹。

劉翹已近迷離,但他依舊堅持著對胡夕川道:“喬……慕容垂……抓……”

“喬鬆被幕容垂抓走了?”胡夕川趕忙問。

劉翹點了點頭,一臉的輕鬆,他忍到此刻終於完成了任務。

胡夕川道:“我帶你走,先治傷。”

劉翹血紅的手抓住欲抱自己的胡夕川,搖了搖頭,“……不行了……腸子……都出來了,活不……了了……”

他這一說,胡夕川才注意到劉翹的胸腹,一片狼藉,腸子伸出老長,確實活不成了,能挺到現在已是個奇跡,又或者他在等,等著把消息傳出去。

“我兒子……建康……叫劉裕……”他緊緊抓住胡夕川,奮力說出最後的話——“救出他!”

“我一定會!”胡夕川點頭答應,手腕一鬆,劉翹死去。

他從別處扯過一塊紅披風蓋在劉翹的身上,起身走向自己的馬匹,翻身躍上,棗紅馬像是知道主人此刻心中的鬥誌,前蹄抬起,打了個長鳴。

“駕!”胡夕川大喝一聲,來如風去似箭,消失在莽原。

PS:劉裕,南朝的開創者,這回知道劉翹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