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陳行中睡得格外安穩,沒有想念爹娘和哥哥、姐姐,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來。他起身去找師父,卻發現師父和竇珠珠在外麵說話。
“你們打算在這裏住下?”
“是,還望姑娘成全。”
“我們獵人隊裏都是打獵為生的,你們……會嗎?”
“我們可以學,這裏是我們的全部盤纏,可以全部交給姑娘。”
陳行中走過來,悄聲對惠能說:“師父,我們真要在這裏住下嗎?”惠能轉頭小聲回答:“嗯,我禪門禁殺生,隱匿於此,恰恰是令人想不到的,也是最安全的。”
“山中生活清苦,不過地方有的是,你們要是不嫌棄,住這裏也不是不可以。”竇珠珠接過惠能的錢袋,拿了幾文錢,又還給了惠能。“這些是給兄弟們買酒喝的,剩下的你收著吧!”
“多謝姑娘成全!”惠能也不推辭,拱手謝過竇珠珠。
“唉,以後不要叫我姑娘,叫我珠珠吧,我就叫你盧大哥。”
“好,就依姑娘所言,哦,不,是珠珠。”
竇珠珠看著眼前這個一本正經的男人,覺得十分有趣,在獵人隊這麼多年可沒見過這樣的妙人。
“真的嗎?“圓圓笑著跑過來,“行中哥哥以後要住在這裏?哈哈,太棒了!圓圓又多了個玩伴了!”圓圓笑盈盈的看著陳行中,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竇珠珠找出兩間茅屋,是以前離開的人留下的。惠能和行中一人一間,收拾一番,小屋倒也清靜寬敞。晚飯時,竇珠珠正式跟其他獵人介紹了惠能和行中。師徒二人算是在此定居下來了。
陳行中自離開大庾山,有一件事一直耿耿於懷。哥哥陳行烈曾在家書中寫明,今年回家一趟,恰好就是爹娘出事那幾日,也不知哥哥回家了沒有?
話說那日,陳行烈走在小路上,腰間佩著寶劍,肩上背著包袱,意氣風發,一心隻想早日回家見爹娘。走至迷林時,發現兩個江湖人士十分落魄的從裏麵出來。陳行烈急著回家,也未曾多想。陳行烈趕到家的時候,竟然看到那兩個人從自己家裏行色匆匆的出來。他躲在暗處,隱約聽到他們像是在追殺某個人,還說什麼回到京都不好交代。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待那兩人走後,他瘋了一樣的衝進家裏。院子裏一片狼藉,地上有血跡。他一步一步走進內屋,最後在屋後的一處空地上,看到了兩座墳。他用了好久,才從驚愕中出來,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然而不是——爹娘去了,弟弟不知所蹤。爹娘一輩子與世無爭,從未有過仇家。他困惑,他憤怒,上天為何如此不公?京都,一定要去京都,找到仇人,為爹娘報仇!說不定弟弟也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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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龍穀內,陳行烈滿臉嚴肅向師父的房間走去。師妹瑤環在身後緊跟著,一張幹淨的臉,眉頭緊皺,無奈和憂愁寫在臉上。
“師兄,能不能不要走?”
“師妹,父母之仇,豈能不報?”
“我爹不會同意的。”
“今天不管師父是否同意,我都要下山。”
“師兄……”
陳行烈大步向前走,走到了鍾無名的屋前,跪了下去。此時,鍾無名在屋裏向外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業障啊!”,說著轉身進到裏屋。
正午的陽光特別毒辣,陳行烈足足跪了三個時辰。鍾無名放下手中的茶,像是做了決定般,起身,走出了屋子。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如今滿腔仇恨,不由覺得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