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般的雨聲,讓靜謐的夜格外喧鬧、格外的遼闊。這樣的夜,綿綿相隨的雷聲,驚醒了多少入睡人?又敲打了多少無眠人?當雷聲漸漸融入黑夜,當涼夜漸漸彌漫,當呼吸漸漸聽得見,誰陪著誰的無眠?誰牽掛著誰的流連?誰心疼著誰的改變?是雷聲震撼天際,還是哭泣撼動雷神?滴滴答答的雨落聲,又敲擊了誰的心扉?又奏鳴了誰的哀樂?是什麼理由讓這漫漫長夜如此綿長幽怨?是什麼理由讓我們都彼此告別?輾轉反側、輾轉反側……冷夜涼風何時休?

忽然,表妹一胳膊甩過來,抱住了米夏,米夏轉過頭,看著熟睡的表妹,她臉上帶著笑,應該是做了一個好夢吧。米夏輕輕移開表妹的手臂,可是剛一拿開,就又甩了過來,弄得米夏很是無奈,索性不再動,任由表妹抱著。

這一夜的米夏:或睜著大大的眼睛,仰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沉淪自己的戀與殤;亦或背靠牆壁,雙手抱腿,頭埋雙膝,體味冰冷的涼與愁;亦或雙腳盤坐,凝望窗外,想像夜雨的淅瀝與滂沱,傾聽雷聲的轟鳴,看呼嘯的閃電點亮蒼穹,刷出夜的白晝;亦或緊閉雙眼,深深呼吸,回想安岩與她共同走過的雨路,放映一個又一個的畫麵,聽憑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當東方漸白,雷去閃電也逝,米夏終於閉上了困倦的雙眼,進入朦朧的夢鄉。隻不過隻睡了兩個小時,米夏就醒了,看了眼牆上的鍾表,才知道現在是六點鍾,可以起床了。她即刻起床,洗臉,刷牙,然後去媽媽工作的地方接媽媽出來逛街、買東西。表妹也帶著表弟一起來了,四個人轉了一上午的街、一起吃了午飯。可是一上午的時間米夏竟然兩次聽到了煤礦:一個認識表妹的人跟表妹打招呼,表妹問他現在在哪工作,他說在煤礦;中午吃飯的時候,餐館裏電視新聞說這個季度煤炭價格上漲。弄得米夏一直心不在焉,滿腦袋都是煤。其實這隻是心理作用,如果不是昨天安岩提到,今天米夏也不會對煤礦這麼敏感,不會這麼的記憶著。因為自己記憶的深刻了,越發顯得是巧合、是天意。吃過飯,米夏送媽媽回廠裏,然後在媽媽宿舍裏洗了個澡,又陪媽媽說了會話,等五點多鍾、夕陽已落時,她離開了。

當米夏騎著電動車走到昨天安岩要下車去網吧的站牌,她停下了,看著一個有一個網吧的名字,她想:安岩,你現在是在這嗎?她忽然好想給安岩電話,想帶著安岩一起走。然後她果真打了電話:

“你在哪呢?”

“我在家,”

“奧,你有事嗎?出來玩會吧。”

“嗯,你在哪?”

“我……在外麵,再過二十分鍾在昨天離開的那個路口見吧。”

“好,”

掛完電話,米夏便往舅舅家趕,她想先把東西送回舅舅家,然後走著過來找安岩。當米夏走到舅舅家門口時,電話響了,一看是是安岩,米夏以為安岩已經到了,便說:

“你這麼快就到了?”

“不是,我是想問你還用騎自行車不?”

“不用,走著就行了,我這沒自行車。”

“沒事,我可以帶著你。”

“算了,還是走著吧。”

“好吧,那我現在走著過去了。”

就這樣掛完電話,米夏把東西都放在舅舅家,跟舅舅說有個同學家在橋東,要一起去吃飯,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