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烏恩奇幾番掙紮後,終於說出了第一個字,雖然嗓音聽著還有些奇怪,但眾人都高興得歡呼了起來,尤其是旭日幹若不是雙眼纏著紗布,隻怕會即刻淚灑全場。
裘一醉當然也很歡喜,直在一旁為男子打氣:“對對,就這樣,別怕,繼續說下去。”
“我……我……想……咳咳咳……!”
就在男子說出第二字的時候,實在受不了嗓子的不適,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眾人一看都急了,旭日幹緊張道:“裘大夫!他怎麼了!怎麼咳得這樣厲害!”
裘一醉笑了笑,輕拍著烏恩奇的背,對旭日幹道:“不打緊,你別擔心。他這麼久沒說話,嗓子不舒服是正常的,剛才已經能吐字,就說明沒有問題了,隻要他習慣一下就好。這會兒先讓他休息一下,還是讓我把你的紗布拆了吧,看看你的情況怎麼樣。”
說罷,便動手為旭日幹拆紗布,白色的紗布一層層的落下,漸漸的露出男人輕閉的雙目,所有的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他睜眼的一刻。
“你也別緊張,慢慢的張眼,且不要一下子就張開了,那樣你會受不了的。全身放鬆,來試試看。”
按照裘一醉的吩咐,旭日幹緩緩的抬起眼簾,隻覺一道強烈的白光從眼縫中襲來,讓他刺痛萬分,不由的抬手阻擋,急忙再次閉起雙眼。
穆奇勒見狀焦急道:“裘一醉!我父汗這是怎麼回事!”
“你鬧什麼!他這麼久沒見光,當然覺得刺眼啊,你們最好把門窗都關起來,好歹可以遮擋一些光線。”
屋裏人應著,紛紛都去關著門窗,裘一醉回頭又對旭日幹道:“現在屋裏應該沒有起先那麼亮了,你把手放下來,再睜眼試試。”
旭日幹點了點頭,放下手臂,再次嚐試著睜開雙眼,眼底傳來的光線似乎已沒有起先那麼難熬,他皺眉忍受著強光的刺激,幾番猶豫下,終還是努力將雙眼全部張開。白色的背景下,似乎隱約可以見幾個影子,但他卻覺得有些頭昏眼花,甚至有點惡心想吐。
裘一醉見他睜眼,急忙伸出五指在男人眼前晃了晃道:“你看的見我的手麼?”
旭日幹一片混亂中,模糊的看著那不斷晃動的影子,隻感覺頭更昏了,急忙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別過一邊。渙散的視線,漫無目的遊蕩,一張張陌生的臉閃過眼前,直到淩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下的手上,他才稍微看清楚了,此刻自己的手正握住另一隻溫暖的手。
朦朧中辨識出那手腕的衣袖是淡淡的青綠,旭日幹顫抖著瞳孔,順著衣袖的方向移動著視線,看到那人的手臂,看到那人的肩,看到那人的脖子,直到他完全抬頭,一瞬不瞬的看著那人的臉龐。
模糊不清的視線,隱隱約約可以辨識出那人的五官,那是他唯一認得的容顏。
旭日幹緩緩起身,將那人拉近自己眼前,抬手撫摸著那人的臉龐,指尖傳來日夜熟悉的觸感,他用雙眼努力的辨識,努力的端詳。仿佛眼前的薄霧正逐漸散去,他看清了那人難以置信的神情,看清那人微微開啟的雙唇,那人眼眸裏的動蕩,那張讓他在黑暗中無數遍刻畫的臉龐,竟還是像第一次看見這人那樣讓人沉醉而癡狂。
“烏恩奇……”
旭日幹顫抖著聲線喃喃念著,那樣熟悉而溫暖的目光落在男子眼裏,竟讓他分不清這是不是在夢裏,因為那個人正看著他,雙眼那麼有神那麼真實的看著他。烏恩奇甚至有些搖頭不敢相信這麼美好的時刻。
“烏恩奇……烏恩奇……”旭日幹雙手捧著他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有些酸澀道,“你瘦了……瘦了好多……不過還是那麼好看,和我記憶中的一樣好看……”
語音未落,烏恩奇卻再也忍不住撲上前將他緊緊抱住,眼淚也再次如同決堤的洪流,霎時浸濕了男人整個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