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遠安由此逃過一劫。如此一來,枳都軍團的其他將領,也沒有受到牽連。
不知不覺,到了當年底。
一日,虎安山岩腳村一個青年男子還家,看見相真、苴蠻子,大吃一驚。
原來,此人正是留守村子的老太太的孫子,僅祖孫相依為命,係虎安山山師的武士,喚做“小羊兒”——因他出生後,母親無奶水,全靠一隻母羊奶大,為記母羊之恩,取了這個小名兒,從小一直叫到“羊兒”長大,也沒有人改口。
幾個月前,“小羊兒”在龍水壩受了重傷,被同伴救了,拖進林子裏,在萬風寨的一個小村子裏養傷。因傷反複發作,最近才好利索了,於是回了家。
老太太見孫子活著歸來,老淚縱橫,也才知道瞫夢語、如煙、樸雪梅、相月紅的真實身份,驚喜道:“原來真是仙女到我們村子裏來了!”
這幾個月裏,如煙、樸雪梅小心照顧,多加勸慰,瞫夢語身體漸漸恢複。
轉眼,到了年關。
這日傍晚,岩腳村三十餘男女老少,在一起過年,祭祀祖宗,然後吃肉喝酒。
眾人高興,好久沒有笑容的瞫夢語也比平時高興。
酒過數巡,瞫夢語笑道:“月紅,你想不想多有一個父親?”
相月紅人小聰明,道:“怎麼不想。”
如煙也早就看出相真對樸雪梅有意,聽瞫夢語此言,立即會意,道:“那好,月紅,你以後,不再稱相真為叔父,稱父親!”
樸雪梅明白瞫夢語、如煙之意,埋怨瞫夢語:“你好久沒喝酒,喝多了,說醉話。”
相真避席向樸雪梅施禮道:“我相氏三兄弟中,兩位兄長已不在人世。目今,月紅是我三兄弟僅有的一個小輩,我早就視為親生。若姐姐不嫌棄,相真願同姐姐一起,將月紅撫大成人。”
眾人都稱好。
樸雪梅卻說這樣不妥,道:“我是一個不祥的殘花敗絮,父母、夫君、女兒,皆死了,哪裏敢嫌棄相真弟。況且,我還比你年長。”
一直留守在村子裏的那老太太道:“這年月,人就像豬狗,活一日是一日,哪有那些講究,不為別的,就為有個相互照應。我看這樣最好,擇個吉日,就可成禮。”
瞫夢語、如煙催樸雪梅快快表態。
樸雪梅拗不過兩個妹妹,終於點頭應了。
相真忙謝。眾人歡喜。
如煙起身來,為相真、樸雪梅各倒滿一盞酒,道:“今日就是吉日,喝了這交盞酒,你們就是夫妻了!”
眾人歡笑、跺腳、鼓掌。
這對新婚夫妻喝完交盞酒,眾人全都起身,圍著火堆,載歌載舞。
他們唱道:
……
竹子籠籠,根串根,
火堆邊邊,人挨人。
比翼鳥兒,比翼飛,
鴛鴦帳裏,結成雙
……
巴人是天生的歌舞者,並且擅長根據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情形現編、現改唱詞,舞蹈也能即興發揮。此時,他們演唱的相似於鬧洞房;隨後又演唱了辭舊迎新內容的歌兒。
歌舞直至深夜,除主動負責放哨的虎安宮虎賁武士苴蠻子、山師武士“小羊兒”及另外兩名壯男,皆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