瞫伯道:“樸將軍護衛虎安宮大功,有話請講。”
在今天的整個過程中,樸延滄沒有發言,此時跪求道:“相美等人,其罪當誅!隻是,伍百長相真忠義,與其兄不同,末將素知此人,求留他一條性命。”
眾人一時不知如何說話,卻見荼天尺出班跪道:“邑君,樸將軍所言屬實。相真是末將的伍百長,末將最了解他。自從相善軟禁了邑君,相真以為無臉見眾人,常沉默寡言。
“相夫人病重,相善屢次派人催回,他都借故不願回草原。直到他母親病逝,才趕回草原,連母親的最後一麵也沒見到,是因埋怨其父兄,搞得相善非常惱火,曾說過要罷了他的舟師伍百長。請邑君網開一麵,劍下留一人!”
樸延滄道:“留了相真一條性命,他若謀反,末將願同坐!”
樊氏部族首領樊參戰傷後行動不便,就地伏地,道:“邑君,諸位,念前卿相仲後嗣將斷,求饒相真一條性命。”
虢昌也道:“相真出於泥,而不染,其實難得,求邑君開恩。”
瞫伯一時拿不定主意,卻聽鄭氏部族首領鄭吉道:“請邑君留相真一命。”
眾人皆知鄭吉與相善從來不對付,一時未明白他的意圖。
正這時,若春沛也道:“留相真一命,方可盡快安定相氏。也隻有相真安全回到峽門口,瞫英、鄭驄才能安全回到虎安山。”
眾人這才明白鄭吉的本意。
瞫伯終於道:“我也知相真為人,免他罪,仍複原職。其餘按議處置。”
樸延滄叩頭謝過。
瞫夢龍對相氏恨之切,對這個處置方案不滿意,道:“父親,按律,相善家人也應當處死或流放!”
瞫伯怒道:“我與相善曾結為生死之交,他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誰敢動他家人,我拿他是問!”
若春沛、虢昌等道:“邑君明斷!”
瞫夢龍不好再說。
鄭吉道:“大事既定,宜布告全境,宣相善等人之罪,獎除奸眾人之功。並盡快上報枳都六公子、江州君上。”
瞫伯點頭稱是。
若春沛道:“當初,相善軟禁虎安宮,江州是有說法的。我以為,宜將相善等人處置畢了,再認真考慮如何上報枳都、江州。”
瞫伯同樣點頭同意,道:“重獎若春沛、荼天尺、盤芙蓉、樸延滄、樊小虎及其餘眾人。”
若春沛道:“虢昌亦功不可滅。”
虢昌道:“老仆不敢邀功。邑君,依老仆之見,當前大事初定,又值巴楚戰事密集,一切均應以激勵將士為要。”
樸延滄道:“末將本無功,實為有罪,不僅不敢領賞,還正要請求辭去山師主將。”
若春沛、虢昌聽樸延滄剛才說相美該殺,沒提到相善,本就為他擔心,此時他提出辭職,二人更加為他扼一把汗。
瞫伯不悅道:“延滄是要拋棄虎安宮嗎?”
這話來得有些重,若春沛急道:“邑君誤會了,延滄之意,是讓樊小虎等小將們接過大背篼。”“接過大背篼”,當地土語,指挑重擔。
不管真心假心,眾人也表示在整個虎安山事變中,隻有過,沒有功,不敢領賞,隻願領罰。
瞫伯大喜:“有你眾人這般心意,我虎安山何愁不興旺!何愁楚國人!不過,獎賞不能推卻。再有,上次因相胤之死收回的延滄的那片土地和那些奴隸,還給延滄,幸勿再辭。”
樸延滄心知肚明,在有些人看來,他樸延滄是背叛相氏得來的獎賞,本來很不願意接受,但想到再推辭,主子一定會再次不高興,隻得謝了。
皆大歡喜,眾人以為處置完結,鬆了一口氣,卻聽若春沛又道:“還有一人,理應當誅!”
眾人吃驚,生怕落在自己身上。
瞫伯也有點吃驚,道:“你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