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樸延滄聽密報虎安宮已經“出事了”,知道自己現在唯一正確的決策是穩定山師、穩定虎安城,盡最大的努力少死一些人,於是立即傳令:山師進入緊急狀態,所有人原地待命,若有出營者,立殺;同時讓人沿巷子喊話:虎安城全城戒嚴,任何人不準在街麵活動、任何人不得進出虎安城,否則不論雞鴨貓狗,斬後不奏。
相美和苴韌兩部的百夫長們直接接到主將命令,心中有疑問,但兩個伍百長均不在軍營中,猜測不透發生了什麼,再加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心向相氏,爭論不休。頭兒不在,眾人越爭論,越達不成統一意見,越不敢輕舉妄動,坐失營救相美的第一時間,也是最佳時機。
而相善父子的心腹存鴣統領的馬軍底子,本就是瞫英的舊部,早被瞫丁暗中做了手腳,雖然由於人員構成已經不再是先前那樣純,無人領頭,也就原地不動。
樸延滄同時還下達了另外一條很重要的命令:令自己的族侄樸鯤等率最可靠的一大隊山師武士,包圍了虎安宮,但圍而不攻,其借口是事發突然,一切均須等掌門人相善趕回來再說,實質上起到了防止狗急跳牆和別有用心的人趁亂進攻虎安宮的作用。當然,也為他自己留了一條可左可右的後路。
回到三河口。
此時,舟師主將荼天尺最關心的是結果,對過程不是太感興趣,讓竹午以後再細說,命令召集舟師和來參加演武各部族武士的大小頭目,下達由樊小虎暫理軍務和重申任何人不得離開三河口一步的嚴令。
存慧則尋機私對樊小虎道:“樸將軍無事,他讓你服從邑君之令。”
短會畢,荼天尺對樊小虎道:“夜長夢多,我立即押送相善父子進虎安山,舟師軍務,請你費心!”
樊小虎道:“將軍放心!我以性命作保,舟師營很快恢複秩序,絕不會出任何亂子,”
“一是相真所部,二是相善的侍衛,要嚴防出事。相善的侍衛們,讓他們好吃好喝,安心養傷,待我得虎安宮之意後再說。到時,我親手送還他們的兵器!”
“謹遵將令!”樊小虎再次保證。
樊小虎送荼天尺上舟,實際上也是送相善父子最後一程。
湖灘之上,荼天尺令隨從回避,對樊小虎道:“臨走時,我有句話送給你。”
“請指教。”樊小虎客氣道。
“你我心知肚明,荼、樊二氏宿仇未了。可是,自我任主將,你並未給我出過一件難題,這一點,我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論你是如何想的,我都要說:荼某佩服!”
樊小虎道:“彼此彼此,你也並未給我穿過小鞋,小虎也佩服!”
荼天尺又道:“我有一個想法:你我二人另尋時機,單了了兩氏舊恨新仇。如何?”
“正合我意!小虎不吝在丹涪水邊上也出現一座雙人墓!”
“一言為定!”
樊小虎所說的“雙人墓”,史稱“雙墓”,在古褻江(墊江,今合川)釣魚山。據一本名為《圖經》的書中記載“巴王濮王會盟於此,酒酣擊劍相殺,並墓而葬”,這是巴族人征服古渝水(嘉陵江)的濮人過程中發生的一起巴王與濮王的對決,結果雙雙死亡、埋在一墓的故事。估計,是巴式鴻門宴演砸了,或者是演太過了,說明巴族擴張的鬥爭是相當慘烈的。
樊小虎之意,就是到時候,不惜與荼天尺同歸於盡。
荼天尺又道:“此時,我最想說的,還不是這個。記得當時樸延滄將軍赴虎安山山師就任,臨別時對我說過一句話,你想不想聽?”
“請將軍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