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見相月紅換了一雙當季新鞋子,鞋麵上繡有紅梅花兒,做功極為講究,道:“哎,你說你二祖母(注:相善之妻)病得很重,卻還在為你做新鞋。”
“二祖母起不了塌了,哪裏還能做鞋。夫人你猜,這鞋子,誰做的?”
瞫夫人彎下腰看了看,笑道:“這個手藝,隻有若春沛夫人,或是她兒媳了。”
“夫人猜對了,就是若婆婆做的。前幾日我回相府,若婆婆去給二祖母做衣,說我的鞋子,要張起嘴吃飯了,就說給我做一雙新的,今日回來路上,我去找培花耍,她就給我換上了。”
“好,好,你去吧。”
相月紅出了夫人房間,又急急忙忙跑回來道:“夫人,我差一點就忘了:若婆婆讓我一定一定要給夫人看,問夫人這鞋做得好不好?”
瞫夫人笑道:“做得好,做得好!”
月紅傳完話,又跑開了。
隨後,侍女鄭梨花為夫人洗漱,夫人睡下。
溫夢園中,瞫夢語打壞一隻夫人最喜歡的精致無比的花瓶,夫人怒,罰瞫夢語跪兩個時辰。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一個小仙女飄窗而入。
夫人驚道:“你是何人?”
小仙女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夫人想了想,想不起來她是誰。
那小仙女道:“夫人,你不能罰她!”
夫人怒道:“我管教女兒,有何不可!”
小仙女道:“罷了,她也當罰。”
小仙女對瞫夢語道:“姐姐,你當該有此一劫,數年之後,天降大雪,便可相會。”言訖不見。
夫人驚醒,卻是一夢,想念女兒,再不能入睡,突然想起那仙女有幾分像是在枳都山夢中見過的那位神仙夫人的侍女,傳授過自己做四四花香粉,但形象十分模糊。
次日一天,夫人心神不寧。
當晚,侍女鄭梨花服侍夫人上塌,道:“月紅穿一雙新鞋,做得蠻好,哪天我拿來學樣,也給夫人做一雙絕對巴實的鞋子。”
鄭梨花這一句無心的話,提醒了瞫夫人。
夫人心想:若夫人為月紅做一雙新鞋,為何說一定要給我看?莫非她是話中有話?
夫人把相月紅鞋子的事,放在心裏,便加了注意兩字。
第三日,天下小雨,相月紅玩水,鞋底濕了,正被夫人看到,對隨同的侍女鄭梨花道:“梨花,你去給月紅拿雙幹淨的鞋來換了。就拿到我房裏來。”
夫人領月紅進了自己的房間,給她脫下鞋子,然後將新鞋涼在房間窗口的花架兒上。
一會兒,鄭梨花取了幹鞋來,給月紅換上了,道:“新鞋呢?我取去洗了。”
夫人道:“就是濕了一點底兒,灰都沒有沾點,不必洗。衣衫、鞋子哪樣是穿爛的,都是洗爛的,晾晾就行了。”
鄭梨花笑道:“夫人說的是,可也不能晾在夫人房裏呢。我取走。”
“我才放得規規矩矩的,你又去麻煩做什麼。去做正事。我累了,你把月紅也領走。”
“那好,幹了我再來取去看若夫人是如何做的。”
夫人道:“你也是,直接去請若夫人指點不就行了。我不喊,不準任何人來打攪!”
鄭梨花道:“明白了!”
鄭梨花從夫人的語氣明白她在思考一件大事,隻是猜不到與那雙鞋子有關係,領月紅出去在門口不遠處玩,不忘時刻看有不有人來打擾。
夫人把這雙新鞋子取來,看了又看,沒有異樣;再細看,見右隻鞋裏邊幫上有一小點不同的顏色,取來小刀,挑斷線,伸手進去,抽出一小片有些陳舊的絲布來。
夫人打開絲布一看,隻見上麵有兩句相同的話,其有八個字,還有兩個手畫的虎安伯的紅色印信。
夫人看著這絲布條和上麵的幾個字,不由得想起一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