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夢裏談兵(2 / 2)

木莽子道:“夫子以為,天下之勢如何?”

巫貞喝了一口龍寶坑裏的一種土茶,笑道:“洞天之中,尚問國事?正所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已!”

木莽子也笑道:“此老生常譚。”

巫貞笑。

木莽子又問:“巴國之外,世道究竟如何?”

“禮崩樂壞。”

木莽子又笑道:“仍是老生常譚。”

巫貞笑而不言。

木莽子道:“巫子,我至今沒弄明白,你到底信誰?信孔子之說?還是老子之說?”

巫貞道:“我信天道。”

“那是老子了?”

“非也。天子出事了,當然應由他之父來收拾,因此,我信天道。”

木莽子笑。

笑畢,木莽子道:“巫子,那些都是空事,再教我對奕如何?”

巫貞笑道:“你進步神速,大出我意外。再教,我怕已不是對手了。”

木莽子笑道:“貓兒教老虎,最後總有絕招不教的。”

二人擺開前些日子共同自製棋盤、棋子。

木莽子施施禮道:“請巫子先手。”

巫貞執白,木莽子執黑,二人先在對角星位分別放白黑兩子,稱為座子,是為最大限度限製先手優勢,因為當時沒有貼目。

下了兩盤,木莽子見先生無意中打了一個嗬欠,料想是乏了,提議停棋。

收好棋子、棋盤,巫貞的精神又來了。

木莽子又想起“那美人”說過還有一冊書,於是道:“《山經》到底是什麼書?”

“《山經》,我也未曾細讀過,走馬觀花過,記載的是天下的山山水水。”

巫貞努力回憶,把能記起的一些內容,講給木莽子聽。

木莽子覺得,對書中記載的同一座山,巫夫子和瞫夢語所講的大不相同,但從師父的講說中能夠在腦海裏(當然他認為是在心髒裏)形成一個立體的圖畫。

比如,當巫貞講到“西山經華山之首,曰錢來之山……西四十五裏,曰鬆果山……又西六十裏,曰太華之山……”,一座一座山峰的方位很清楚,就像地圖一樣,在他的腦子裏出現。

而瞫夢語所講的,大多是一些怪誕的動、植物以及那座山上的神是什麼,想到哪裏講到哪裏。

木莽子有超人的空間思維能力和超人的想象能力,從見識的角度出發,他更喜歡巫貞的講說;但從自己的心思出發,木莽子更喜歡聽瞫夢語講說,而且她的記性明顯比巫貞好很多,他喜歡她說話的聲音、動作和表情,與內容無關,尤其是對自己一個人說話。

還有一點,他很高興的,就是幾人一起聚會時,每當說到《山經》或者其他書上的事情時,巫城會因不感興趣或者以不屑一聽為榮而主動離開。

天氣漸漸開始暖和起來。

按“天人合一”理論,人心也開始活躍起來。

巫城雖然與水仙之秘密約會漸入佳境,卻始終未忘外間的花花世界,尤其未忘你死我活的武力爭鬥,常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歎息。

這一日,太陽上了樹梢,巫城方才習慣性起塌,習慣性用了朝食,在龍寶寨中無精打采轉了一周,發現除了木莽子在房中觀什麼書,以及平常看家的水民等年紀較大的人, 大多不在,納悶暗道:“人都到哪裏去了?怎未有人來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