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龍正在尋思是像遇到鄂越一樣的巧合,還是走漏了風聲?本想問“是哪個將軍”,略想了想,不如裝聾作啞,更不能在這裏死等,若此時枳都裏的追兵追來,就成甕中之鱉了,必須先把舟隊放出江麵上去,於是急到右邊舟舷來,質問道:“荼天尺,為何還不發舟?”
荼天尺聽夢龍叫喊,應了一聲,不慌不忙上了舟,發令開船。
頓時,水師的號子喊起來。
當時,氣候比現在溫暖,長江、烏江的水流量比現在要大,烏江入長江口一段數十公裏水麵,較為平緩,因此虎安山水師在這一段行上水,一般是不需要用纖夫的。
見虎安山的舟啟了航,那來傳話的快舟調轉舟頭向枳都水師飛快劃去。
終於出發了,但瞫夢龍不敢有絲毫大意,密切關注江中的那一隊水師。
虎安山舟師開出不遠,突然,前方的枳都水師二三十舟,平行列開,堵將上來!
荼天尺在首舟上,沒想到枳都水師會攔截,站上舟頭,大叫道:“我們是虎安山水師,請放行!”
“放行!誰說要放行!快叫瞫夢龍出來答話!”對麵一人大叫道。
夢龍一聽聲音,暗愧道:“作賊真還心虛,想多了!”
站到舟頭上去,叫道:“夢龍不知是兄弟來了,罪過罪過!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不行!鄭戎得向夫人辭行!”原來是枳都水師伍百長鄭戎率一隊水師去巴子粱附近訓練,正碰到虎安山人離開,特來道別。
又是虛驚一場,瞫夢龍自己都想笑了。
瞫夢龍回首看了看漸漸遠離的枳都東大門,依然人來人往,尚無異常,心中迅速計算鄂越發現跑了樊雲彤後會采取的應急步驟。
他非常清楚枳都水、陸兩師的調動規則,因此認為就算鄂越此時追來, 一定還來不及得到其他各路軍隊的支援。沒有得到巴平安或者水師主將相雍的命令,鄭戎也絕對不會下令隨意攔截虎安山水師。
聽鄭戎這樣說,若執意離去,反而讓他生疑,瞫夢龍於是叫道:“多謝兄弟!”同時令瞫丁傳旗語給荼天尺:放慢速度,但不停下來,更不能靠岸。
虎安山舟師的櫓頻緩了下來,戰舟緩緩向前運動,枳都舟師的一隻舟靠近瞫夫人的舟,兩舟緩緩並行,鄭戎在水手的幫助下,登上了夫人的這條舟。
瞫夢龍不得已,也隻好令將自己這一條舟兒也靠過去。
瞫夢龍登上母親的這一隻木舟,一邊打算進船艙,一邊想如何讓鄭戎盡快離開。
站到艙門口思索了一會兒,瞫夢龍聽見母親正與鄭戎說說笑笑,一時沒有結束的意思。
硬著頭皮,瞫夢龍進了夫人的艙,與鄭戎相見。
說了不多時的廢話,瞫夢龍對夫人的侍女鄭梨花使了個眼色。
梨花走過去,借給鄭戎添水,先假意打了個小嗬欠,輕聲對鄭戎附耳說道:“夫人昨夜一夜未眠。”
鄭梨花數次陪夫人到枳都,與鄭戎早就熟悉了,鄭戎很喜歡這個又實在、又漂亮的本家的妹妹。
又說了兩三句話,鄭戎起身,施禮道:“夫人,慢行。誌戎不遠送。”
“忙什麼忙?正問你與巴嬋的事。” 夫人道。巴嬋,枳都將領巴任之女。
“夫人,軍務在身,不敢久停。就此別過!一路保重!”
瞫夢龍、鄭梨花送鄭戎出了艙。
正告別,鄭戎道:“荼天尺在此,我去見一見。”
瞫夢龍心想,你真是多事,笑道:“快滾!”
“夢龍兄,你今日怪怪的,要不是我令舟師攔住去路,你還真打算不見麵了?”
瞫夢龍笑而不答。
“好好好!後會有期!”鄭戎嗬嗬笑道。
送走鄭戎,瞫夢龍看了看鄭梨花,突然覺得這個經常見到的女子,原來是如此美麗,難怪母親如此喜歡她,有一點異樣的感覺。
突然,他想到共桃花。自從開始盤算與樊雲彤生死攸關的事,連共桃花都差一點忘記了。夢龍自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