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也不是,和也不是,中卿相尚進宮對巴國主道:“才得了一場掏心大病,不可硬撐。況且,戰場在我境內,打破的缽缽碗碗,毀壞的一草一木,全都是我們的,到時,蜀國人屁股一拍就走人。誠不如巴秀之言,去使秦國。”
果然,蜀軍招呼不打,全數撤回蜀境——-不要以為是巴秀的計策起了決定作用,起關鍵作用的是周安王死了,其子姬喜即位,即周烈王,消息傳到巴蜀。
因這場事,兩鄰國剛剛建立的對楚同盟完全瓦解,多少年的恩恩怨怨未解,又結下新仇。
此後,巴、楚為鹽泉之爭,形成拉鋸戰,終以楚國完全控製到了夷水一帶為果,最遠時分別從幾個方向推進到有“萬裏城牆”之稱的七戳山、筱關等附近,後收縮到夷城一線。
當時的航行技術有限,征服長江尤其是三峽還是一個巨大的困難,就是長江中下遊地區的吳、楚之爭,由淮河的多,由長江的少,而幾乎與長江平行的夷水(清江)及其沿線則是巴蜀與楚的重要通道,自然也是軍事進攻和反攻的重要通道。
楚軍取了夷城,控製了夷水,對巴國丹涪水流域以及朐忍(今萬州、雲陽)等大片土地構成嚴重威脅,巴人則在不同方向築關或利用山險反威脅,其中鬱水方向有一個重要關口,稱為筱關。
筱關,即今湖北宣恩境內的曉關,曾簡化為“小關”,抗日戰爭時期,改稱“曉關”,以示光明、吉祥。筱,即寮竹,別名箬竹、粽粑竹、長耳竹、粽葉竹等,此地漫山遍野的寮竹,故名“筱關”。
如今,這裏是一個侗族鄉。
在巴國曆史上,筱關沒有捍關、陽關、沔關、江關那樣聞名,卻是巴、楚爭奪鬱水鹽泉的重要關隘。
當時,樹大林深,交通極為不便,不似現在四通八達,筱關一帶有通鹽古大道,正好用兵,又是要衝形勝之地,是南入湘黔、北行巴蜀必經之處,落入楚人之手不得、暫時驅離楚人後,巴人趕忙在險要之處築立牢固關寨,以筱關、石城(石城至甲馬池一帶),以及與筱關齊名的亭子關為鬱水鹽泉正麵的三道屏障(巴人稱為鬱水防線的“兩關一城”)。
石城,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古城,即今重慶黔江縣壩鎮,位於阿蓬江與段溪河交彙處。 漢建安六年(公元201年),在石城置丹興縣(後黔江縣),治所即在縣壩,後代多次成為區域中心。
石城是巴國在丹涪水流域最重要的屯軍營地,直接隸屬於枳都大營。
建立營地屯集軍隊的這項措施,或者也可說是改革,在春秋時代就已經出現雛形,當時每有戰事,巴國主親自領兵,並把自己的宗室子弟派到邊境或要地駐防,有兩個作用:一則防禦外敵,二可及時處置就近地區的內亂。
兵營的兵源主要來自巴氏宗族。
至戰國時期,內部矛盾越來越尖銳,尤其是等到楚國人提起兵器來了,石城和巴峒(今邊城茶峒)這兩個巴國東南部重要兵營的兵源悄悄發生了變化,除了宗室子弟仍為中堅力量,還在當地各部族抽調武士,但各部族為了自身的利益,均不會將最強的武士送去,而是在地位低微和困難的家庭以及男丁較多的家庭中抽調,甚至送去奴隸充數。
兵營中的將佐,也發生了變化,除了巴氏宗親,武落鍾離山其他四氏的貴族子弟多有擔任要職者。
雖然石城軍營裏沒有武功最拔尖的單個武士,但由於相似於常備軍,在嚴格的訓練之下,紀律嚴明,行動化一,執行力強,戰術素養高,整體戰鬥能力很強,丹涪水,甚至巴國任何一個部族單獨都很難與之抗衡。
亭子關,位於鬱水鹽陸路運輸路線的必經之地,在今天的彭水縣鬱山鎮鎮內。
今天,鬱水亭子關,與號稱南方長城起點的湖南鳳凰境內的亭子關相比,默默無聞,可是,在當年的巴國,婦孺皆知,它就像巴國的三大鹽泉一樣,被曆史的塵土所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