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羅仁雄自負老謀深算,其實一舉一動,全在被計五車告知了玉京中的帝王,羅家軍中任何變動,小到將領更替,大到軍事機密,那遠在三千裏外,高坐龍庭的帝王竟是無一不知!此次羅仁雄耐不住苦守北屏的寂寞,想要引匈奴入關,上演一出“真封侯,假勤王”的戲碼,也被楊武夷利用了起來;本想著匈奴踏破北屏定會誅殺孟鈞,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坐收漁人之利,當真是愜意的很。
所以得知孟鈞請封的奏章,楊武夷心情大好,便給了孟浩這玉貅軍隋元最高的榮譽——“龍紋金銀甲”,算是代禦駕親征的尊崇;可是本以為孟浩十七小兒,心高氣傲,定會出師未捷,戰死沙場,而楊武夷卻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孟浩這小子竟然能打敗北屏的銀槍彎刀,還名聲鵲起;他恐防有變,便立刻下了三千裏加急聖旨,謊稱荀家叛變招孟鈞回京保駕,再靜觀北塞的局麵。
而事情也果然不出楊武夷所料,孟浩嚇退赫連達爾十萬鐵騎的消息傳回玉京,楊武夷便坐不住了,孟鈞雖然被收入了天牢;可是孟浩卻成了心腹大患,他立刻通知了鎮北軍裴世永,下了密令暗殺掉孟浩,斬草除根,決不能讓這少年知道他暗算孟鈞的一切。
可是,又是一陣陰差陽錯,鎮北軍趕到落別山時,孟浩已經被蕭雅帶到了天泉雪山;而裴世永深知皇命難為違,便讓裴勇俊放棄西長城,取道北屏趕往落別山;自己便回京,先去稟報楊武夷;他走的時候將當年赤蠍獻寶的“滅道千機”給了裴勇俊,說是一見到孟浩,便找機會殺了他;而他這個兒子的確愚蠢如豬,以為孟浩被妖刀迷惑心神,便倉皇出手,沒想到卻算計不成,被劍盲擒住了
聽完了裴勇俊連哭帶怕的說了一大堆,孟臻和一眾玉貅將領消化了好半天,才將過往的種種聯係了起來;而孟浩在裴勇俊出手的時候,心中便有所覺察,可是親口聽他說完,便更加印證了心中的想法;當一切迷霧散開,幕後黑手浮出水麵後,孟浩心中不由得一陣寒涼,驚歎楊武夷帝王心機如此險惡的同時,又不免感慨,世人追求一生的功名利祿,到頭來還不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赤蠍天曈如此,羅仁雄機關算盡亦是如此,就連現在手中的妖刀,其中的封印的兩位匈奴帝王,最終也不是淪為了刀魔靈;明知道成敗到頭皆是白骨一堆,可是世人卻依舊執迷不悟,到頭來,是誰算計了誰,又是誰謀害了誰呢?
少年不由得歎息著搖了搖頭,眼下得知了父親被困玉京,他身為人子,必須回去救父親,而且自己認真說來,也是楊武夷計劃中的棋子,如今幫他退了匈奴三十萬大軍,滅了心腹大患北屏十萬羅家軍,怎麼著,也得和這帝王做個了斷!
下定了心思的孟浩,厭惡的看了渾身發抖的裴勇俊一眼,得知他是赤蠍老怪的徒弟,少年恨不得舉刀殺了他;可是眼下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卻又少不了這王侯世子幫忙,孟浩讓曲忠將城外的三萬鎮北軍召入城來;這鎮北都督是個心明眼亮之人,得知北屏十萬官兵都是他所殺,頓時誠惶誠恐的點頭答應了。
“可別要花招,我手中的龍雀,可不管你們是不是‘武帝心腹軍’喲!”孟浩眉毛一挑,露出一抹冷笑,嚇得曲忠頓時連女兒也顧不得了,連滾帶爬的下了城樓,去召集城外的軍隊。
看著還在痛哭的曲靈,孟浩的頭中不禁一軟,瞥了一眼遠處蘇醒的蕭雅,隻見她神情溫柔的看著自己,笑著搖了搖頭,似是在要自己不要怪曲靈;少年也微笑一下;伸手想去扶起曲靈,可那女子突然站起了身子,頭也不抬的摸了一把眼淚,低語道:“我現在打不過你,可是我不會原諒你,我這就回宗門修煉,你殺了我師姐,我日後定會給她報仇的!”
少女揮開了孟浩抬在半空的手,身子輕靈的一躍,倩影便消失在了空中的霜霧裏;眾人見那少女離去,不由的心中難過,可又不禁一陣無奈;孟浩握緊了手中的龍雀刀,那把親手斬殺了羅櫻的妖刀,心中暗暗發誓:“刀中的魔靈,我若是不能征服你,我便是對不起羅櫻的一片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