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調虎離山(2 / 2)

眨眼間,眾人走了個幹淨,平日裏對羅成義奉承諂媚的幾個人,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倒沒人敢扶他,灰溜溜的便走了,羅成義麵孔伏地,道了聲:“屬下告退。”貼在地上的臉麵突然閃過一抹寒色,眼睛一眯,便起身走了。

堂中隻剩下孟鈞一人,他看著麵前塌落的沙盤,踩著滿地黃沙,踱步而出,扶著欄杆,看著當空的皓月,不禁垂首興歎。

“老羅十年不見,你的一世英名,難道就毀在這一戰上了嗎?”

深夜,將軍府內的一處深宅大院之中,燈火通明。

一名銀甲小將,提著寶劍衝入堂內,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一眾仆人紛紛後退。

羅成義掄起長劍就一同亂斬,將堂內的玉屏、花桌、膽瓶統統斬的稀巴爛,嚇得仆人們趕緊退下,這少將軍的脾氣向來火爆,生怕誰命不好,觸了他的眉頭可就小命難保了

胡亂發泄了一通,羅成義的怒火也漸漸平複了些,拄著長劍,坐在狼藉之中,不禁眼中滿是陰狠之色,他捂著臉頰上的一片紅腫,滿腹怨恨的道:“孟鈞!這北屏永遠都是我羅家的!”羅仁雄駐守北屏十年,儼然已是天高皇帝遠,成了北邊的土皇帝,就算是主掌北塞的鎮北侯,也得給羅家軍幾分麵子,沒想到這孟鈞一來就對羅成義發狠,這讓他心中鬱氣難消,憤恨不已

“少將軍何必動怒呢?”一個白臉胖子,身穿儒袍,手持羽扇的踏步而入,滿臉的諂媚之色,來人正是羅家軍的軍師——計五車。

羅成義抬眼一瞥,冷哼一聲:“統領天下兵馬,就能仗著權勢,到我北屏顯威風,我父親和大姐,也沒曾動我一根手指!”說著,他又不禁心中怒起,一腳踢翻了身邊的桌椅。

計五車搖動著扇子,眼中閃過一抹陰鬱,捏著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道:“老將軍年過六十,晚年得子,家姐是個女子,將來這北屏,自然是少主囊中之物,他一個玉京太尉,縱然號稱統領千軍萬馬,可在這北塞,卻不是他說了算的,而且他的庶子寫下反論,被發配到此,還不是一介囚犯,任由公子擺弄!”

羅成義麵色緩和,站起身子,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心中不禁發起狠來,計五車說的沒錯,這北塞七城是鎮北侯裴永世的管轄,他孟鈞縱使權傾朝野,也管不到這;而且他的兒子孟浩,寫下反論,被刺配戍邊,朝廷律法昭昭,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的兒子,以報今日受辱之恨!

而遠在青竹苑中的孟浩,並不知道,父親無意之間,竟然給自己日後釀成了禍患

昏迷之中,孟浩隻感覺渾身舒坦,心上的傷口已經不再疼痛了,一聲飄渺動聽的韻律,將他從沉睡中喚醒,少年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耳中的曲子更加的清晰起來,恍惚間,竟是一首洞簫曲,那簫音繞梁婉轉,如泣如訴,餘音嫋嫋,讓人聽了竟然不由得哀傷起來。

少年睜眼所見,是一處輕紗帷帳,起身尋找那簫音,好似是從屋外傳來,孟浩隻感覺渾身精力充沛,走下了床榻,將竹窗輕輕的推開;不知為何,那淒婉的洞簫之音,仿佛對他有著特殊的吸引力。

他很想看看,究竟誰能將洞簫之音,演繹的如此動人心魄

依著窗帷,隻見晨光揮灑之下,青竹小潭邊水車流轉,波光粼粼間,一名身著青衣,頭戴黑紗鬥笠的身影,正坐在潭中的玉白卵石之上,隨著她簫聲的起伏,水潭中竟然魚群踴躍,歡舞不止

孟浩扶窗聆聽,一時失神,不下心將依窗的橢木碰掉,動人的曲子戛然而止,那卵石上的身影微微欠身,似是幽怨似是嗔怪的怒罵道:“何人擾我雅興!”孟浩聽到對方似是個老婦,便趕緊走下高樓,來到水潭周圍,對著那人俯身拜禮:“小子孟浩,無意打擾婆婆雅興,實則是婆婆簫聲動人,我才一時失神,造次之罪,還請婆婆寬恕!”說著又是作揖下拜到底。

那青衣之人,聽著孟浩一口一個“婆婆”,似是生氣的一跺腳,化作一道疾風,從孟浩身邊掠過,沉吟一聲:“叫我姑姑便是!和我來!”說話之間,人已經入了水榭高樓;見到那“姑姑”像一道青色疾風般的,眨眼間便入了高樓,孟浩不禁一陣錯愕,聽對方的聲音怎麼著也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嫗,為何非得讓自己叫她“姑姑”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孟浩,便順從的跟著上了竹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