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武夷此刻坐在了伏案後麵,隨手翻了一道奏章。
他暫時緘默不說話,整個大殿,似乎連著空氣都凍結了起來。
暗中,隋帝楊武夷卻在觀望著孟鈞。
隻不過孟鈞不動如山,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孟鈞宛若石雕,動也不曾動過一下。
“孟鈞聽封!”隋帝楊武夷突然道。
“這個?”孟鈞身子一顫,同時上前倆步,躬身而立:“臣在!”
“宣朕旨意,加封鹿鼎侯、太尉大學士孟鈞,少師太保”
楊武夷起身,扔下了奏章:“朕乃天子,金口已開,愛卿可不要再拒絕了朕!”
“微臣謹遵聖命!”孟鈞將身子躬的更彎幾分:“謝旨榮恩!”
“免了,這一切都是愛卿你應得的,天色已深,愛卿你也不要太勞累了,早些回府邸去吧。”隋帝楊武夷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叫人分辨不出他是喜是怒,隨即在一幹太監、宮女擁簇之下,颯爽離去。
“恭送聖上!”孟鈞在楊武夷離去之後,眉頭皺了起來。
“太保少師?聖上這是什麼意思?我為避嫌,才會請命平寇,今日朝堂之上,也推卻了封賞,眼下,聖上又加封我為太保少師,莫非聖上是要捧殺我不成?”孟鈞臉色深沉,眼睛當中有的隻是無盡深邃和憂慮:“而且,近期科考,又鬧出了南北士子相鬥的局麵,根據密探回報”
正所謂是‘帝心難測’
“父親終於平寇返回了朝廷,我便找個時間和父親請求!”
大學士府,孟浩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他此時的心情的確複雜,喜悅之情,早就已經被憂慮深深的替代。
這一切都是源自於孟鈞的威勢。
在整個鹿鼎侯府,孟鈞就是天,就是神明,他說一不二,言出法隨,這種心思,在規矩極嚴的大學生府,孟鈞的威嚴從小就深深的植入進了孟浩的心中,不說他一個庶子,哪怕是荀夫人生的孟瓏、孟臻,這倆位弟子也不敢觸犯孟鈞的虎威。
“不好,我這一想,竟是自己傷神?”
孟浩突然大驚,他萬萬沒想到,孟鈞的威勢在自己的意識當中,盤踞正中,簡直比鬼羅刹還要凶猛百倍,他意識到自己的道心動搖了。
道心一旦動搖,而且極有可能傷到神魂,在心裏種下心魔。
心魔一生,對於他修煉神通,那可是致命的打擊。
“不行不行,我要驅逐恐懼,人世界有大恐怖,無非生死,其餘者就是六嗔,人的六欲,六種負麵情緒一旦滋生,我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日後怕在神通道術上的造詣,再難寸進,我還要憑借鬼神之術,躲避荀夫人的毒手,一旦失去了這個依仗,這輩子怕再無出頭之日,碌碌無為,更不可能封爵,為母親討還公道。”
孟浩忙不迭自我省問,點燃了大摩冥香。
這大摩冥香受過千、萬人的香火供奉,擁有業力,對於鞏固念頭和滋補神魂有著不可思議的妙用。
“胎息證相,坐馳可輔,降服心猿,定禪修意,三處用心,妄念少生!”
借助著大摩冥香,孟浩終於將心中的大恐怖,壓製了下來。
“轟隆!”鬼羅刹出竅,朝著院子外飄了出去。
“前些時日,我觀想的鬼羅刹,雖然可以出殼顯形,甚至夜遊,不過距離不遠,一旦距離遠了,我的神魂就跟不上,萬萬沒有想到,方才一陣子的恐懼,我斬殺了妄念,竟是使得念頭通暢,神魂好像又壯大了一些,借著大摩冥香的業力,我現如今的神魂,差不多已經有中後期的修為了,這簡直無法想象。”
要知道孟浩修煉真空經,這才堪堪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啊!
“好在鎮守府邸的那倆頭純金毛獅獒被調遣,看守門戶去了。”孟浩觀想出來的鬼羅刹,飄蕩在府邸當中,不過小心翼翼,侯府當中可是有著不少的高手。
孟浩知道,府邸內肯定不乏鬥師高手,至少當初追隨孟鈞的近衛就有。
不過,觀想出的鬼羅刹,無形無體。
“隻要我不去主動招惹府邸中的巡邏衛士,想必對方,不用心的話,也感應不到我的存在。”孟浩這才感覺到了《真空經》的妙處,不愧是天下至尊經書之一,要說潛伏刺殺,真空道絕對是個中翹楚。
“歪門邪道,竟敢入我府邸撒野!”
孟浩操控著鬼羅刹,小心翼翼潛伏,不知不覺,竟然是靠近了侯府書房。
那一聲斷喝,聲音的主人正是孟鈞。
“糟糕!”孟鈞大驚:“忘記了他是大鬥師高手,修煉出了金丹,金丹一出,若是在道家神通方麵來說,可是能夠被敕封為真人的存在,我這觀想的鬼羅刹,在真人的麵前簡直微不足道,我就是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