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布加勒斯特獨立的消息傳到前線的時候,奧匈人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
他們已經在月城前待了很久了,一直號稱無法阻擋的奧匈鐵蹄終於遇到了他們跨越不過的屏障,他們在這裏浪費了太多時間,糧草也已經消耗殆盡。
如今一個奧匈士兵一天能分到的食物不過是小半塊麵包,他們每天餓著肚子去攻城,士氣又如此低落,雖然占有人數優勢,可卻無法對月城造成任何威脅。
更為可怕的消息就在兩天前傳來,布加勒斯特宣布獨立,切斷了他們與後方的聯係,也終止了他們後備的物資來源。
我要回家!
這是奧匈人們心中唯一的想法。
就在消息傳來的那天晚上,奧匈軍營中發生了一起逃跑事件。一個奧匈士兵偷了一匹馬打算連夜離開圖爐茲堡,往南而去。可沒跑出多遠他就被抓了回來,沒有做任何的軍事審判,這個企圖逃跑的奧匈士兵被就地格殺。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因為殺無赦的命令來自於軍營中的主帳——那是康德拉的營帳。
此時。主營帳中。
“父親?你難道真的打算向那個該死的玫瑰親王投降嗎?”一個聲音急促地說道,可以想象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有多麼地不滿,以至於用這樣質問的語氣和自己的父親說話。
康德拉歎了口氣,他靠在椅子上,如果讓他的敵人們見到他這幅樣子肯定會大吃一驚。
這還是那個雄才大略的康德拉大帝嗎?
這個時候的康德拉麵色蒼白如紙,眼睛裏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他用低沉,有氣無力的聲音回答:“不然呢?我們已經失去了軍心,沒有了將士們的支持,我們還拿什麼去贏得這場戰爭?還是說你認為我們還能用人命去打破月城的城門?”
他一語中的,說出了他的兒子龐德塞皇儲殿下內心的想法。
“可是父親,我們還有兵力的優勢啊!月城如今就剩下一萬人,我們可是還有二十萬大軍啊!”龐德塞據理力爭,他的臉龐因為激動而通紅。
康德拉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潮紅,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恨鐵不成鋼憤怒來:“你個蠢材!你以為將士們還會死心塌地的為我們效力嗎?軍心散了就是散了,這是無法挽回的!今天有第一個士兵逃跑,那麼明天就回有第二個,第三個,第一百個,第一千個!你真是……太幼稚了!”
龐德塞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這最後化作了一聲歎息。
他轉身走出了營帳。
翌日清晨。
雄渾的號角聲在遼闊的平原上響起,驚醒了尚在沉睡的城池。
一隊隊奧匈士兵從圖爐茲堡中開出來,在清晨的曠野上排列好,他們很多人都麵黃肌瘦眼窩深陷,一副似乎很久沒能吃飽的樣子,但是他們依舊把腰杆挺得筆直。
月城城頭上,麵容有些憔悴的魯巴斯扶著城牆,遙望城下奧匈人的動靜。
這幾天奧匈人發了瘋似得攻城,每天都要在戰場上投入大量的兵力,作為將軍的魯巴斯根本不敢離開城頭上。
跟他一塊吃睡都在城牆上的還有萊索和肯瑟苟沃斯。萊索原本英俊的臉上滿是胡渣,頭發淩亂,鎧甲上還沾染著來不及擦幹的血跡。肯瑟苟沃斯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兜帽殘破不堪,兜帽下的臉龐蒼白無比,左肩的皮質肩甲也破損了,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還纏著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