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的鍾敲響,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塊小石頭被扔進了平靜的湖水中,泛起了陣陣漣漪。緊接著,又是一陣寂靜。靜的,好像整個世界都被吞沒了一樣,不複存在。
甚至連那些熱鬧的夜市,喧鬧的街道,華麗的燈光,在霎那間,也變成了灰白色,毫無生機。
雖然這象征新的一天來臨。
但是何嚐不是象征著一天的結束呢。
學生會宿舍。
門口,兩名年輕男子正守在那裏,紋絲不動,冰冷的風打在他們的臉上,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仔細一看,其中一個長相俊朗的人,赫然就是與冷南一起去萬家的風。
莫墨晴不是沒有熬過夜,但是,這一次,她真的很累。
站在三樓冷南的房間前,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陰沉沉的。
莫墨晴靠在牆邊,兩隻手不安的握在一起,看著前方不遠處地麵上的一個小小的被劃過似得痕跡。
這個小小的痕跡原本是沒有的,它的出現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
兩個穿著和冷南相似衣服的年輕男子,單膝跪在在這個地方。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少爺。我們願意以死謝罪。”
“我們的命是少爺給的,今天我們在把命還給少爺,把這心髒獻給少爺。”
說著,兩人分別拿著匕首放在心口前。
簡單明了的話,迅速的動作莫墨晴有些不知所措了,這是在幹什麼?
倒是其他幾人很淡然,莫墨晴記得司徒很冷漠的說,自從他見到冷南這個樣子之後,就一直很陰沉,隱隱的很恐怖的樣子,“這需要冷南來決定。我們管不著。”
“你們死了又能怎樣。如果真的想報答冷南,就該做該做的事。”蘇亞臻出人意料的很冷靜。
柯可笑了笑,“沒關係,有蘇蔓姐姐在,冷南會好的。你們沒錯。”
其中一名長相俊朗的男子,愧疚的把匕首向地方一扔,“對不起。”
明晃晃的匕首碰擊了地麵,發出尖銳的聲音,漂亮的地板就這樣破損了一個地方。
另一名沉默寡言,自始至終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收起了匕首,一語不發的站起身來,撿起另一個被扔出去的匕首,朝樓下走去。
另一個人也站了起來,緊跟其後。
突然,門開了,一名少女走了出來。
莫墨晴的視線也從地板上轉移到了那名比自己大一兩歲的女孩子身上。
她就是學生會那一個喜歡住在普通宿舍的第二名女生——蘇蔓,蘇亞臻的姐姐,如今已是大二。
她紮著簡便的馬尾,長相清秀,五官端正,有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隻是右臉上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傷疤,從右眼眼角向下,足有十厘米長。
蘇蔓走了出來,順手脫掉了身上穿著的白大衣,望著擁擠的過去的眾人,淡淡一笑,“還不相信我的醫術麼。”
眾人舒了一口氣。
司徒朝裏麵看了看,低聲道,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哭過似得,“能進去麼。”
“可以。”蘇蔓了然的點點頭,“小聲一點啊。”
“那我們...”蘇亞臻指了指其他幾人。
蘇蔓靠在門框邊,很輕鬆的語氣,“都進去吧,冷南那麼厲害,這點小傷你們怎麼都大驚小怪的,隻要子彈取出來,傷口處理好,沒有什麼大概。”
莫墨晴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有一霎那,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外人。不,她本來就是外人,不是麼。
這樣想著,莫墨晴就下樓去了。與其在這裏傻站著,還不如去做點有營養的補品給冷南補身子呢。
蘇蔓見幾人都進了冷南的房間,正也準備進去。卻發現一旁默默下樓去的莫墨晴。
嘴角揚起弧度,細細想了想,也隨著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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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
莫墨晴打開冰箱,拿出幾樣食材,在案板上開始處理。
莫墨晴知道,總有一些事情無法挽留,尤其是生命。當聽到冷南沒有事的時候,每個人都很開心。她雖然沒有和冷南很熟悉,但至少,也受過她的幫助。
對於死亡,莫墨晴很敏感。一旦死去,什麼東西,無論什麼,都不複存在。
連記憶都是,時間久了,就像是在沙灘上寫字,風一吹,就什麼的都沒有了。隻是記得,寫過而已。
至於寫了什麼,誰又會知道呢。
蘇亞臻那麼脆弱的一麵讓她一瞬間失去了理智。她很少那樣安慰別人,因為她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人,會這麼寂寞、恐懼、無助。
果然是她自己錯了,她太把自己的傷痛當作負擔了。
冷南隻是一個高中生,卻是這樣不顧性命,也會有自己的原因。而這個原因,肯定也是一個無法割舍的痛苦。他身上的哀傷,或許也是因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