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太陽已經被一輪明鏡的圓月代替,朦朧間,楚格推開一扇眼熟白色的大門,一群戴口罩穿淺綠製服的醫生圍著手術台,強光下,辰皓無力地半垂著眼,拉著爸爸的手不停劃畫著。
楚格顫動的重疊上爸爸的手,捂著嘴無聲的哭泣,辰皓的指尖在楚格的掌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幾個字:帶楚格回家,照顧好她,不要怪她。。。。。。
皓爸爸再也受不了了,緊握著辰皓的手,話語全被淚水堵住喉頭,不住的點頭,向兒子保證。
蒼白得接近透明的英俊臉龐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被爸爸握著手失去最後一點支撐力軟倒下去。
嘀————心電圖一陣長鳴。。。。。。
大家都在幹什麼?醫生怎麼都促住了?然後又沸揚揚的亂忙起來,爸爸你一直忍著的眼淚,怎麼滑下來了。
楚格的世界突然安靜了。呆呆地她,俯下身輕輕地,輕輕地把耳朵貼近辰皓的胸膛,鹹澀的淚滴“啪嗒一聲”打落,心跳呢!為什麼她聽不到辰皓的心跳!
甜腥的味道上湧,臥躺在沙發上的楚格猛地坐起,喉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顧不得如烈火灼燒的呼吸道,心有餘悸的楚格立馬翻身從包裏翻出手機,撥號碼時手機的掉了兩次,強按住抖得厲害的手腕,電話被接起了,電話那頭的皓爸爸沒開口說話,隱隱有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在聽到爸爸唯一的那句“楚格你要堅強,醫生已經盡力了”後。
手機“噗通”砸落在地。夜色中楚格的臉龐像一朵焦謝的枯花,晃晃悠悠的在屋子裏,一圈一圈地蕩著。隻到被廚房小板凳絆倒,楚格像一下子醒了哭得如爛泥般跪倒在地,拉扯著自己的頭發。。。。。。
時間一過又好久,發抖的手擰開了煤氣頭,難聞的臭氣擴散開來了,平躺在地上的楚格意識漸漸變得淺淡迷糊,不再有任何知覺。她的空間在一點一點下沉。
身體變的輕飄飄起來,周身滿是陰森的霧氣,鬼魅低沉歌聲的吟哼衝刺著耳膜,寒入骨髓的陰風都在告訴楚格,她來到了什麼地方。
沒有害怕,隻有興奮,不知道她是否還能趕上辰皓。無數穿白衣的影子左右前後的飄浮著,楚格奮力的跑著,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
尋尋覓覓間,一直都濕軟著的眼眶紅了,那抹清冷寂寞的背影就這樣出現她的視線裏,嬌小的楚格猛進全身力氣高呼:“辰皓!”
高大修長的身軀震頓住了,腰際從後被人狠狠摟住,通體像被強電流擊中,垂落的雙臂不敢回身,沒了心跳的心竟會痛,是幻覺嗎?因為不舍,他思念成狂了嗎?
“是我,真的是我。”楚格肯定了林辰皓猶豫間的不確定,大滴的眼淚湧出眼眶,鼻尖埋首在厚實的寬背上,貪婪的嗅聞著熟悉的味道:“辰皓,見到你真好。”抱緊再抱緊,從這刻開始,她絕不再放手。
傻女人,他用盡生命保全下來的女人,怎麼那麼傻呢!:“你不該來。”
“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是你老婆。”既然是她的任性闖地禍,就讓她用任性來付出代價。
仰頭無聲的歎息:“是,你永遠都是我最最親愛的老婆。回去吧,我想要你好好地活著,代替我好好活著,爸爸媽媽,還有爺爺都需要你。”
“不要不要不要。”她不聽不聽,楚格哭訴著問:“你就不需要我嗎?我沒忘記自己的誓言,今天明天後天的精彩,以後的每一分,沒一天,每一年,我都絕不允許你是一個人。”
他怎麼會忘記呢,她是他心底永遠的陽光,時時溫暖著他,點燃他極無聊的人生。他真的真的好愛她,愛得好脆弱,脆弱他不敢回頭,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留下她,硬忍悲傷:“我也說過,會一生一世愛護你,兩相抵消了。代替我好好活著,爸爸媽媽,還有爺爺都需要你,拜托了!”
曾溫柔輕撫她的臉蛋的手,無情而又決絕的強拉開執拗的她,用力後推,不回首,毫不眷戀地闊步前走。
絕望的揮動的著雙臂,抓不牢,握不住,輕飄的身軀在下墜,眼角淚水飄灑,視線定格在那越來越遠去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