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口袋裏傳來一陣震動，尤樂掏出手機，是耗子。
“耗子。”
“尤樂，老師點名了，你人在哪兒呢？”
“我...那個...耗子，我找著林子了。”
“找到了？在哪兒找著的？他幹什麼去了？他現在在你旁邊不，要他給我接電話！”
“耗子。”打斷耗子接下來要講的話，尤樂猶豫要不要把林子的狀況告訴他，“林子他...”
“林子他怎麼了？！”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林子兩眼無神地坐在床上的落寞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就又被尤樂咽了下來。
“林子，他沒事兒。過一會兒我就把他送回學校。你也別太擔心了......”
“啊，哦，好吧。那個，有事兒要和我說啊！”
“嗯嗯，會的。”
暗搓搓地掛了電話後，尤樂回頭看了看。
林子正渾身赤裸地站在門口等著他。見他回頭，林子動了動唇。
“可以，幫我，找件，衣服嗎？”
尤樂點點頭，表情凝重。
“你等著，我去去就來。呐，先披著我這件吧。”將身上的外套脫下給林子搭在肩上。
見林子並沒有拒絕，尤樂才放心出了門。
尤樂一走，林子堪堪維持的偽裝也就此卸下。一個人，僅披著件外套窩在沙發裏，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大哭。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哭些什麼。
大概是委屈吧。
尤樂回來的時候有經過一家超市。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買了兩包煙。
等到了門口，看見林子失魂落魄地窩在沙發裏等著他的模樣，不禁又紅了眼眶。
迅速地整理好情緒，尤樂推開門，“我回來了。”
將衣服遞給林子，順便掏出煙來，“你要嗎？”
林子搖搖頭，尤樂也就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啊，哦。上個學期。”話剛說完，就被第一口煙給嗆到了。
林子不自在地牽了牽嘴角。
“剛剛那個是意外，意外，咳咳，咳咳。”尤樂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趁著尤樂彎腰咳嗽之際，林子將煙從尤樂手裏抽出，接著未完的部分猛吸了一口，再張嘴吐出來。
“我的事兒...別跟耗子講。”
之前林子隻動嘴巴，不出聲音。這回，卻連著聲音一起帶了出來。
“嗯。”
“還有我爸媽...”
想了想，最後尤樂還是點了點頭。
“我...會休學。”
“然後去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
最後一口煙吐出來的時候，林子的話也來到了最後一句。
“還有我們兩個...”
“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林子吐出的煙還沒來得及散去，因此留給尤樂的就是林子半張未被遮擋的臉——棱角分明。
明明和之前沒什麼變化。
可尤樂就是知道。這張臉上再也不會露出他們兩個一起打籃球時默契的相視一笑了。
再也不會了。
寂靜的出租屋裏，尤樂聽見自己帶著微微顫抖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