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一個美妙的夜晚。”凱瑟琳走到約瑟旁邊坐下,新的指揮廳有高高的台子,走到那裏坐下,腳懸在空中,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讓約瑟想起了小時候的秋千,那是一種能夠用來蕩自己的玩具。整個村莊一片寂靜,忙碌了許久的人們終於可以休息了,睡在自己的家裏。
微風徐徐,讓約瑟能夠自在的享受這一切,他的盔甲早已卸下。現在,他喜歡自己這種沒有覆甲的感覺,好像自己還是一個普通的青年,可以幻想著自己以後的生活,但是同時,必須耕種田地,將自己的大誌埋在心裏,同時,思念那個總會在村口樹下洗衣服的姑娘。這些想法讓約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凱瑟琳也被逗笑了,莫名其妙的。
凱瑟琳望著約瑟,以前的他更有一種威脅性或是一種氣勢,而現在的他,眼中透露出的是真正會讓凱瑟琳臉紅的目光。所有的女孩都想被心上人用這樣的目光望著,熱切又帶有希望,配著微微笑著的臉龐,甜蜜而又富足。約瑟變成了一個不同的人,他思考戰爭的價值,現在,他把戰爭理解為活在當下。他喜歡這一切,喜歡村子,喜歡坐在自己旁邊的原來擔憂,現在可以毫無顧忌愛慕的人。
“我會作詩凱瑟琳。”約瑟看著那輪月亮,信誓旦旦的說,北國的月亮總是那麼明亮。
凱瑟琳手支在背後的地板上,快要倒下去,也看著那輪月亮:“沒有一個騎士會作詩,你們願意進修戰鬥技巧,願意聽古代英雄的故事,而不是作詩。”
約瑟猛的搖著頭:“當然不,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父親,不是因為我的家族,我會讓自己成為一個詩人。”
凱瑟琳笑出了聲,沒有絲毫禮儀的拘束,表示疑問:“一個詩人?”
“是啊,一個詩人,我喜歡詩,這些大陸上也許是最少的人,掌握了無與倫比的東西。
迷霧山的懸崖上
他高喊著
說自己一定會
到達那個地方
此時
他已經到達那個地方
你聽到了嗎?這樣的詩,讓我覺得,這個世界有更多的細節和未知。”
凱瑟琳點點頭:“但是我更喜歡麵包,因為會有很多的人和我一樣要麵包,而不要詩歌,如果沒有麵包,就沒有命聽詩歌。”
約瑟點著頭:“你是對的,但是,當城池即將被攻陷,需要戰士和所有人都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時候,唯一能夠勉勵人們的不是麵包,不是酒,不是城牆,而是自己的精神,最後的精神,而一首這樣的詩歌,會讓人無法平靜下來,隻想要前進,去為自己為所有人戰鬥。”
凱瑟琳沒有說話,慢慢靠在了約瑟的肩上,約瑟也將頭靠向她。凱瑟琳用自己少有的溫柔聲音說:“你是對的。”
夜已深,從遠方傳來的寂靜渲染了周圍的環境,黑暗徹底將周圍包圍了,從這裏看去,除了為了之路安放的火把,周圍全是黑暗。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人建立了自己的地方,然後努力在這片黑暗之中生存下去,又繁衍生息。所以,自己才能在這裏享受這樣的靜謐。
凱瑟琳和約瑟靠得更緊了,好像在這漫漫長夜之中隻有他們兩人相互扶攜似的,凱瑟琳頭發的香味讓約瑟想起了春令的花,冬令高溢雪山上一年不容易出現的太陽,總之,所有的美好和所有的歌。他的嘴唇找到了那個嘴唇,他們在安靜的夜中享受著彼此的愛和包容,思念和焦慮。
凱瑟琳母親的呼喊讓這場愛意纏綿結束,凱瑟琳拉著自己的裙子消失在光影之中約瑟平躺到平台上。天邊,一顆流星劃過,留下了他心中的軌跡,他一遍又一遍的用手畫著那條軌跡,好像這樣可以讓這條線越來越深,越來越記憶深刻。這樣的獨處時刻從來不會太多,明天,或者是黑天,他又會到某一個自己以前從未到過的地方,然後和自己的敵人廝殺,不管之前認識與否,一旦謀麵,就是死戰。
連武堂中突然傳來低沉的吼聲,僅僅隻有一聲,但是約瑟可以確定艾麗絲又開始訓練自己的特殊部隊了。那幾十個原本被選為祭品的女孩,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殺人的戰士,或者說,保護自己的勇士。而理所當然的,艾麗絲能夠給予她們最好的訓練和最好的意誌。約瑟毫不疑惑她們會成為一把利刃,無言,卻鋒利。
冰冷的地板已經快被約瑟的體溫捂熱,靠在地上很不舒服,但是,地板容易被捂熱,人心和國家之間、種族之間,能夠被捂熱嗎?問題太多了,思考起來頭疼,約瑟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再次回到自己的夢中,希望不要再有那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