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真的死了,你會想我嗎?”我問唐融融。
“死變態,誰會想你!你死了更好,給我們節約點兒女性資源。”他這麼回答。
“哈哈,你一定想我,你不好意思說。”我繼續調笑他。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他一臉無辜,裝作好像真不認識我的樣子。
看到他這副賤賤的樣子,我才放下你心來,認真地說道:“謝謝你,兄弟。”
“謝什麼謝,我又不認識你。”他白我一眼,一下子躺到床上去了,不再理會我。
我尷尬笑笑,正想著問問他要不要出去吃個飯,他突然說話:“改天請我吃壽司,要自助的那種。”
“哈哈,好啊,就現在吧!走!”我就等他這句話呢,爽快答應了。
“大哥......你看看天還沒亮呢,休息會兒吧,上午還有課。”他那邊聲音模模糊糊地說著,估計快睡著了。
“那行,上課前我叫你。”我想他一定太累了,他想睡就讓他睡吧。突然我想起一件事,其實我挺想知道自己死之前給他說了句什麼,畢竟這次若不是好運活過來了,那邊是我此生最後一句話了,於是我在幫他關上臥室門前隨口問了句:“在課上,我抓到你時,說了什麼?”
“你對我說,‘如果有考試,通知丁景輝。’”
我感覺自己突然石化了,就是這種對自己當時這句可能是臨終遺言的話欲哭無淚的感覺,還有就是恨不得在心裏瘋狂吐槽把自己噴死的感覺。曾經很多時候被朋友戲稱我和他們不是一個次元的,直到此時我才承認,我都開始嫌棄我自己了。
我默默帶上房門,大腦空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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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一天下來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一時難以消化,還是經過那段絕對深度的“死亡睡眠”,此時的我覺得有多疲倦。
我本想著給唐融融攤個雞蛋以作安慰,但是實在對他這淩亂的冰箱摸不著頭腦,於是索性放棄了,決定上學路上請他吃份麥當勞。
有些頹廢地癱坐在沙發上,恨不得沒有骨頭一般地放空自己,享受著短暫的寧靜。
身下的沙發墊好像已經塌陷下去了,這讓我感到些許不適。像美國這些租給留學生的房子,不像公寓那麼奢華,但至少何以享受三到五人一樁小樓的清淨,放在國內已經是所謂的小別墅了,但在這邊卻成為了留學生們最經濟實惠的住宿方式。一塊塌陷的沙發墊看似簡單,熟不知數年來多少房客來又去,這已經是第幾手的沙發上承載了多少赴美留學莘莘學子的夢想與失望。
一念及此,豁然如釋。
塌便塌,醜便醜,至少歲月永遠值得我們去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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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鵬呢?”我看著眼前雖已整裝待發但仍睡眼惺忪的唐融融,詢問他室友劉鵬的去向。
“他上午沒課......沒課吧?”
“額,什麼叫‘沒課吧’?你睡醒沒啊?走,叫上他一起吃飯。“
“他沒課,沒課,讓他睡覺吧。”唐融融很無奈的推著我出了門。
清晨的風帶著些土壤的氣味,清新但不幹燥,隱隱的像是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春天在奧爾巴尼這個地方就好像一個不搶鏡又愛偷懶的龍套,在最多也就兩周的鏡頭前堅持玩著捉迷藏,不在乎草兒能否破土、花兒能否開放。而冬季的尾巴能拖到四月初,哪怕四月底都保不準在哪個日間溫度已經達到十五六攝氏度的日子的深夜給奧村來一個銀裝素裹,第二天絕對給那些已經迫不及待穿上超短裙的小姑娘們好好上一課。所以說,又或者春天是畏懼著漫長冬季的影子,就那般躲躲藏藏,偶爾用陽光刷刷存在感,待到雪化淨了夏天便來臨,春天強行露個臉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