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涼決緩緩皺眉,所以說,過這扇門的訣竅,還是在於將心防打開嗎?
不知道為何,迷茫之感從心底漫上來,放棄心靈的防守,說起來簡單,他看向麵色平淡的“小安”,做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吧。
司涼錦眼神冰冷地看向那底下的場景,緩緩閉上眼,接下來的每一幕,她都清楚地記得,包括,風諾。
風諾是她在遇到久安的時候幾乎同時遇見的,而塵安遇見司涼錦,是以師傅的身份,司涼錦遇到風諾,則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
那一日,大雪漫天,司涼錦在山間采藥之時,突然在山中雪坑之中發現看這個——
滿身血跡,仿若死去的風諾。
當時司涼錦並無救人的欲望,不過是因著,剛好新學了種草藥的用法,所以將人從雪坑中救了上來。
一張精致的臉。
這是司涼錦的第一感受。
而當這個男子,將眼睛緩緩睜開之時,司涼錦才真真正正動了救人的心思。
一雙眼睛,恍若寫滿了溫柔,但是卻因著清冷的氣質,將那本該風流之色的眼睛,生生壓做了正氣。
這雙眼睛,和那個人真像啊。司涼錦想。
和自己名義上的那個師父真像。
思及前幾日的相遇,司涼錦的心輕輕地動了動,這也算是緣分的一種不是嗎?倘若日後那自稱是她師父的家夥欺負了她,她就可以再來欺負這個倒黴鬼。
命運的齒輪轉動的是否真的沒有絲毫控製,若一切隻是意外與巧合,那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因緣,才能繞出這後來的千千結?
司涼錦睜開眼,雙眼迷蒙,因是這下麵場景已然轉換。
久安死去,那時的司涼錦哀莫大於心死,她將自己困於酒色之中,恍若做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彼時風諾醒來之後,自然而然地拜了司涼錦為師,用的是自己上山采藥,不慎跌落山崖的伎倆。
司涼錦漫不經心地瞧了他一眼,如此拙劣的謊言,她自然不會信,但是有求於司涼宮的人太多了,既然上天讓他長著這樣一雙眼睛,那就留下吧。
久安死了之後,風諾就成了一個最完美的,替代品。
人人都在傳,司涼宮少宮主得到了一個漂亮又精致的寵物,每天放在身邊寶貝地不得了。
哪怕是縱情於酒色,也放在身邊帶著。
風諾一直對這些傳言不聞不問,他隻是看著一天天變得妖豔的女人,心中的堵塞感難以表述,終是有一天,他忍不住,奪下了那在纖纖細指之間流連的酒杯。
他的聲音,在熱鬧喧嘩的大廳中清晰可聞:“司涼錦,你不要如此糟蹋自己!你有想過,愛你的人是怎樣的心情嗎?”
歌舞之聲消失了,眾人皆都沉默,司涼錦似乎也很意外聽到這樣的話,她緩緩道:“哦?愛我的人,是指你嗎?”
媚眼如絲,自成風流.
司涼宮的少宮主在最不該荒唐的歲月,確確實實荒唐了一把。
然後那個少年的話響徹人心:“是!你不愛你自己,我來愛你;你不珍惜你自己,我來珍惜。我知道我還不夠資格站在你身邊,但是我願意居於你的下側,在你累時給你依靠。”
多麼幼稚又可笑的話,但是那卻是,司涼錦生命的救贖。
她仿佛聽到了久安在臨死前的話:“錦兒,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