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涼錦在看見了風諾的臉之時,腦海裏不禁閃過這個詞,再見恍如隔世,恍如隔世。
“你還在解那個棋局?”司涼錦終於開口了。
聽見她說話的風諾眼睛一亮,可隨即又黯淡了下去:“是,但是這麼多年,我從未成功過。”
“何必呢?”司涼錦鮮明地表達出了她的惡意:“我說過,非心思清明者,是解不開那個局的。”
聽到這句話的風諾身體狠狠地一震,他的麵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但是仍然牽起一個苦澀的笑:“是嗎?我不過是想試試罷了。”
司涼錦看著他強顏歡笑的臉,覺得分外刺眼,還是那樣!還是那樣!一副動不動要撒手歸天的樣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一副純良溫厚的樣子!
可是狠心下來,在血的浸染下,又活的比誰都自在!下起手來,比誰都狠!
她道:“你還是那個樣子,”聲音輕柔。
聽到此話的風諾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然後她說了接下來的話:“虛偽的令人惡心!”
眼裏的光熄滅了,風諾顫抖道:“錦兒,你不要……”
“怎麼?不叫本宮師尊了?”司涼錦慢慢地,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身邊,一字一句,句句誅心:“本宮就是奇怪,本宮雖是說不上是什麼好人,但是也沒有那麼虛偽,那是為什麼,本宮教出了你這麼個徒弟呢?當真是惡心!”
她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風度,看見這個人的臉以後,所有惡毒的詞,所有惡毒的話都爭先恐後地從她嘴裏冒出來,她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有多麼難看,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沒有殺了他,就已經是錯了。
風諾在聽了她這些話以後,反而慢慢地平靜下來,他抬起頭,毫不退縮地道:“那是我的錯嗎?”
他閉上眼,心裏的話在一遍遍地沸騰,在一處處地逃竄,但是他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中呐喊:“ 是我要遇見你的嗎?是我要愛上你的嗎?是我要生下來就和你對立的嗎?錦兒,錦兒。”
他痛苦地不能自抑,天知道當他感受到她來的氣息的時候是多麼激動,但是見了麵,卻隻能這樣收場,他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司涼錦看著表麵平靜的風諾,目光悲涼,她道:“不是你的錯,是我的,是我涉世未深,是我瞎了眼!”
沒有人知道,她的絕望和痛苦,在千年前的夜晚,被放大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在那個夜晚,司涼墨失去了他的妻子,她失去了純真的過去,也失去了愛的能力。而風諾,則成了最大的贏家。
她道:“本宮不知道風諾殿下做出這般虛弱的樣子給誰看,若是身體不適,最好去見一下太醫,本宮來此是為了向您討要一樣東西而已。”
“什麼?”風諾道。
“本宮的七月令。”此話一出,她看見臉上失去所有血色的風諾,她好心地加了一句:“本宮收了個新徒弟,他很好。”
看著搖搖欲墜的風諾,她緊緊地掐住了手心:“順便地,來求一顆天涯果,給司涼墨的。”
她看著越加虛弱的風諾,心裏一陣陣地抽痛,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鄙夷:“司涼錦,你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卑劣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