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媛媛半睜著眼看著桐華殿充斥著大大小小的人,卻沒有她在意的。
她累極,又閉上眼睛。由著醫女搭在她手上診脈,嘴裏說著什麼話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眼淚從緊閉的眼皮底下滑出,不由自主的流入雙鬢,淹沒在烏漆的秀發中。
為什麼會哭呢?又為什麼要哭呢?薑媛媛連自己也不知道。
大抵,隻是病痛的折磨的緣故。她閉著眼想了很久,也隻能找這麼一個借口來哄哄自己。
生活還是得照樣過,哪怕隻有狂風暴雨。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場高熱,薑媛媛也足足養了一個多月,才總算養好了身體。禦醫得了上頭的吩咐的恐留下什麼後遺之症,累得自己一家老小不得安寧。恨不得一天三趟的把脈請安,又是將各種補藥流水般的流進桐華殿裏,薑媛媛這一個月多實在是過得水深火熱。
病好後她的精神有些懨懨的,像先前被老薑王幽閉的幾年,還是安安靜靜的待在桐華殿裏,哪兒也不去。紙鳶焦急得嘴皮子都冒泡,好容易才勸著薑媛媛出來走動一番。
禦花園的假石山旁,兩個小丫鬟湊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最近宮中發生的事。
“聽說晉趙兩國這次交戰,晉國雖勝,到底損失頗大,原本將養個一兩年也能補回七七八八。天有不測風雲,前段又遭遇了地動,這會兒正打算上咱們薑國求助呢!”
“我也聽說了,晉國使臣已經到了驛站,正上折子請求王上覲見呢!”
“難怪如此,今個早上我遠遠的瞧見皇甫將軍一早進了勤政殿,到現在還沒出來……”
“你說會是因為什麼事呢?”
“誰知道呢?”小丫鬟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說那晉國使臣會不會是來求娶……”
眼見兩個小丫鬟越說越放肆,紙鳶重重的咳了一聲,出於警告。
“啊!”兩個小丫鬟沒料到旁邊有人,正說得歡著呢,頓時嚇得尖叫出聲。
轉過身看見薑媛媛和紙鳶,臉色嚇都變了,一張巴掌大的臉慘白慘白的。兩人急忙忙的跪了下來,不約而同磕了好大一個響頭,一個比一個用力,額頭破了好大一塊皮,滲紅滲紅的。誠惶誠恐道“公主恕罪,紙鳶姑姑恕罪。”聲音都不由顫抖了起來。
跪了一會兒,見公主沒發話,兩人眼眶一紅,差點就哭了出來,又硬生生的閉了嘴。她們嘴碎,竟然在背後偷偷議論皇族,還被人抓了個現行,這可是要殺頭滅三族的大罪。
“公主?”紙鳶輕輕扯了一把薑媛媛的袖子。
“嗯?”薑媛媛回過神,順著紙鳶的暗示,掃視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丫鬟。
“罰俸一個月,下去吧!”
兩個小丫鬟沒想到事情能夠這麼順利的解決,不免心中大喜,磕了好幾個響頭才唯唯諾諾的下去。
“晉國。”薑媛媛嘴裏默默嚼著這兩個字,而後又符之一笑。她不過一個公主,朝政之事又和她一個深宮之人有何幹係?
紙鳶低著頭,安安靜靜的跟在薑媛媛身後,眼底閃過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