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的心,黑透了。(2 / 2)

那人還不死心,她拽,他就扯。來來回回好幾個回合,蘇玥娘不耐煩,赫連淵也失去了耐心。

上前一步,幹脆堵住了蘇玥娘的路,卻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赫連公子莫不是連書都不識?”

赫連公子、赫連公子。他是她的夫,不是這該死的赫連公子。赫連淵慍怒“玥娘,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哦!”她拉長尾音,又不屑的哼了一聲“你是說‘黑首到老’還是‘斷子絕孫’?”她冷眼看著赫連淵抓緊的她的手,恰好按在她起泡的傷口上,手動了動,“怎麼,剛納了妾,就容不下我了?”

赫連淵驀的鬆開,他怎麼就抓住了玥娘傷著的手,他愧疚不已。“我……並非有意。”他聲音澀然響起“孩子是無辜的。”落在蘇玥娘的耳裏卻是無聲的嘲諷。孩子、嗬、“赫連芊芊肚子裏的,幾個月?”她直接了當,他沉默不語。

“七夕那三天,你回了赫連府。”不是詢問的口氣,而是確定。

心底的傷口又被狠狠灑了一把鹽,腐爛得血水直流。

算起來,她這胎才六個月。赫連芊芊已經七個月。在她還沉浸在“連淵”的愛戀時,他早就和赫連芊芊珠胎暗結了,是嗎?她死死的盯著自己高聳的肚子,又想起赫連芊芊同樣高聳的肚子,眼眶紅的可怕,冷冷的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對誰說“這孩子,來到的真不是時候。”

赫連淵皺眉,怒了半分“你想幹什麼?”

她靜靜開口,避開了那個話題“赫連淵,我從來不是良善之人。這點,在我對王文斌出手是時候,你就應該知道。男人左擁右抱的時候還能惺惺作態的恭祝自己夫君坐享齊人之福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若是可能,我巴不得你早點死了算了。”對呀!王文斌,赫連淵怎麼會不記得。一夕之間錢財散盡,挑斷手筋,被人丟在小倌館裏,現在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蘇玥娘抬起手,指在赫連淵的心口處,指尖是冰涼冷漠的華服,再也不是能夠溫暖她的體溫“娶我,鬥倒蘇家,然後納妾。這一步步,精心的算計,可真是實打實的好買賣。我隻慶幸,自己未曾愛過你。沒有把真心,給你這麼一個惡心的人踐踏。”她其實很想哭,眼睛瞪的老大,幹澀到發疼,可嘴角卻控製不住的咧起“你顆心,是黑透了,爛透了。赫連淵、你怎麼不去死呢?你怎麼還活著呢?”

“十三歲掌家,我那中飽私囊六親不認的二叔,如今不過是靠參湯吊著的廢人。同年、對我多番挑釁的王家米鋪的掌事,如今早就是一抔黃土,次年……”

“夠了…”

“啊!我忘了!同為商賈之人,赫連公子怎麼會連我的名聲都沒聽過。”涼薄的笑掛在嘴角翹起的弧度上。

蘇玥娘的聲音,似乎是從地獄裏傳來,涼得讓人發顫“你說,以赫連芊芊的性子,我若對赫連芊芊出手,她和她的孩子,有幾條命夠我我玩的,她、能有幾分活路?嗬、”

蘇玥娘轉身離開時,他緩緩開口落下一句,眼神不帶一分顏色,完全的是冷漠“孩子、換蘇家的平安。”

她閉上眼,倔強多時的眼淚還是抑製不住,掉在青石板上,形成淡淡的水圈“好。”她終究、死心了。

“我們不必再見了。”

赫連淵沒有想到,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若是他能知道,大抵、不會讓蘇玥娘這樣帶著恨意從他眼前離去。哪怕是一兩句的解釋。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因為、他不能說。

赫連芊芊生了個男孩。這消息經過人有意或無意的傳來,她聽了過後,也是安安靜靜的為孩子繡著小鞋,仿佛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好半天才應了個不鹹不淡的應了個“哦!”稟報的下人一臉茫然,沒有得到之中的反應,估計是不知道向主人回答,愣了半天才唯唯諾諾的下去。

她還是恬淡的和丫鬟討論著新花樣,兩耳不聞窗外事,時不時的摸著快要臨盆的肚子。也隻有在看著孩子,感受孩子頑皮的時候,她幾近麵無表情的冷漠才會有所鬆動。她其實才不過十九歲,這樣滄桑無力的神情並不該出現在她的臉上。

生產之際,她還是被人動了手腳。那一天,赫連淵帶著赫連芊芊和孩子去寺廟祈福,轉眼間,她就被“不知名”的下人衝撞,當場見了紅。

“夫人……大夫說您,說您鬱結於心,本就難以生養。如今又…又有難產的征兆,少爺不在,怎麼辦呀!夫人?”

耳畔回蕩著不知道是那個丫鬟的哭聲,還有許多許多的嘈雜聲,下腹一陣一陣的疼痛讓她兩眼一抹黑,神智模糊不清,恨不得死了算了。

可孩子、孩子、她和……不,這是她的孩子。

她揪緊了綁在手上的布,撐著一口氣,雙眼幾乎暴凸“孩子、告訴,告訴他,保孩子。”

她隻記得她的下頜被人掰開,灌下一碗苦的倒胃的藥,嘴裏被人塞了參片吊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