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緣,她的孽(2 / 2)

在蘇玥娘五個月身孕時,赫連淵終於開始出手打壓蘇家。他一向雷厲風行,做事毒辣,一出手就直搗黃龍。蘇家隻有蘇玥娘這個女兒,百年之後蘇府的產業自是由蘇玥娘掌管。蘇老爺看重赫連淵,成親兩月,早就把一部分產業交於赫連淵打理。這一釜底抽薪,蘇府毫無防備,水陸兩邊損失慘重。

蘇父直罵赫連淵忘恩負義,招了個白眼狼進門,害苦自己的明珠,一氣之下,竟心血鬱結,倒了下去。蘇家失了主心骨,無人操持大事,更加搖搖欲墜。可到底是浸淫在商場多年,即便在赫連淵強勢的打壓下,也沒那麼容易倒下去。可強撐始終是強撐。

紙包不住火,赫連淵忘恩負義的事,最終、還是傳到蘇玥娘的耳裏。

蘇玥娘自是不信,可蘇府派來的人是蘇父的親隨。從小看她長大的叔父,由不得她不信。她心慌意亂,擔憂父親安危,滿懷心事隨蘇府的人出了赫連府,直奔蘇家。

“公子,為何不攔著夫人?您不怕……”

不怕?他何曾不怕?從出手開始,他就知道他們沒有回頭路了。赫連淵盯著蘇玥娘慌亂的背影,心裏一陣泛苦。他的緣,是他一手剪斷。她的孽,是他一手促就。

“公子。”赫連淵認出是二叔身旁的小廝,“我家老爺請您過府,說有要事商量。”

他沒想到的是,他的二叔,給他的,卻是一個重磅炸彈。

赫連淵到後,二叔一臉凝重。一句話也沒說,隻帶他去了赫連芊芊的閨房。

赫連芊芊、竟有了身孕。

他冷聲“誰的?”

二叔一臉滄桑,強勢的人一下子被壓彎了脊背,隻吐出兩字“太子。”赫連淵累極,閉上了雙眼。

原來,七夕前赫連淵回府與太子商議時。太子貪杯,不小心喝多了幾杯,稀裏糊塗的與赫連芊芊一夜春宵。

赫連芊芊雖不是二老親生,卻一直養在膝下,疼愛有加。自然知道赫連芊芊自小愛慕赫連淵,怕她一時想不開,胡亂謅了謊,哄騙赫連芊芊是赫連淵不小心犯的錯。可不曾想,世事難料。一夜春宵,珠胎暗結。二老不敢隱瞞,偷偷托人告訴了太子。太子納妃三載,一無所出。自然高興壞了。可事情壞就壞在,眼下正是太子黨爭位的緊要關頭。若是被人揪住這件事,不僅太子,赫連家也沒有好果子吃。

要知道,赫連家之所以昌盛百年不衰,並不是因為家財萬貫,而是從一開始,赫連家背後的人,都是那皇椅上的人。蘇家百年根基,富可敵國。樹大招風,這就是蘇家釀造今日禍事埋下的禍端。

眼見赫連芊芊肚子愈發大了起來,二老無法,隻得求到赫連淵頭上。

“太子怎麼說?”

見赫連淵有所鬆動,二老喜上眉梢“太子說,大局已定前,望你擔待些。”

擔待些?嗬。這擔待,除了讓他納了赫連芊芊,還有什麼法子?偏生,在這關頭。偏生,是這關頭。

年幼雙親連連辭世,他獨撐赫連家諾大家業,他沒感到累。麵對商場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他沒感到累。唯獨這一次,赫連淵感到如此的累。

“容我想想…”話音未落,一股異香入鼻,他身形晃了晃,向後倒下去。

昏迷中,他似乎聽到誰愧疚的道歉。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蘇玥娘在蘇府待了整整一夜,她也整整一夜未眠。耳畔回蕩著母親哀戚的哭聲,腦海中浮現出父親頹唐的臉色。她在蘇府,隻說了一句話“娘,我想親自問問他!”就隻是想,親自問問他。

或許她對赫連淵存了私心,或許,她潛意識,還是不願意相信。

她一進府,第一個見的不是赫連淵。而是一位長者,她記得,那是赫連淵的二叔。

她一路昏昏噩噩的跟著,神誌有些模糊,隻是憑著感覺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晚上沒睡,沒進食,她有些難受。

終於,二叔停下來,停在一扇門前。風格和裝飾,無一不在告知他人這是女子的閨閣。

蘇玥娘的指甲鉗在肉裏,臉色不好到極致,幾乎讓人有種她隨時會倒下來的錯覺。她伸手,推開。

入室是意料之中的一片迷亂,滿地華裳。嗬、那腰帶上的青竹,可不是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那鮮綠,此時正像是無聲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