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偉答應了一聲,便和老曹一起架著馬車去了後院馬棚。他是個細致人,待人接物的事都做得滴水不漏。自從他來了四合院之後,儼然已經成了錢進手下第一大助力,不光把有間酒坊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四合院的事也沒少操心。
進了院子之後,錢進首先到主臥跟老錢和文氏打了個招呼,又說了幾句體己話才出來。接著,他又去廂房看了下李良兄妹倆。這幾天早出晚歸,他都沒怎麼跟兄妹倆說過話。
李香還好,睡覺比較老實。李良則正是長個的時候,一床被子被他胡亂踢到一邊。也難怪金台明不願意跟他睡,這一晚上踢蹬下來,身上不淤青才怪。想到這兒,錢進搖了搖頭,幫他把被子拾起蓋上。
出了廂房,錢進回到了蠶娘住過的那間房子。這段時間他一直睡在這間房,心中盼望的奇跡卻一直沒出現。他也曾四處打探,奈何京城六七十萬人口,又有誰會注意一個弱女子。
“花姐,你到底去了哪裏?”錢進喃喃自語道。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錢進滿懷欣喜的扭頭朝門口望去,卻見寶兒提著一壺茶進來。
“哥,又想嫂子了吧?”寶兒覺察到哥哥眼中的失望神情。這些天她聽李良說了很多關於蠶娘的事,了解得越多便越好奇,以至於她都想親眼瞧瞧這位未曾謀麵的嫂子是什麼模樣,再拉著她的手一起說幾句體己話。
錢進不答話,轉而問道:“怎麼還不睡?時候也不早了。”
“哥哥今天喝了很多酒,我燒了壺茶水給你解解酒。”說話間,寶兒已經拿起一個大碗倒滿茶水:“你嚐嚐,加了蜂蜜的。”
“先放那兒唄。”
“那你要記得喝啊。”
“知道了……”
寶兒見哥哥心情不佳,便沒在房裏多呆。
等寶兒出去後,錢進輕輕拉開妝台下麵的小抽屜,從裏麵取出一隻香囊,裏麵放著的是他和蠶娘的頭發。自從蠶娘走後,他每日隻能拿著這隻香囊寄托相思之情。聞著那淡淡的香味,錢進仿佛又見到了那張帶著羞澀的如花臉龐。
這時,門吱呀一聲又開了,寶兒端著一盆水進來。
錢進的思緒被中斷,言語中已經有些煩躁:“怎麼還不睡啊?”
寶兒哪管那麼多,端著木盆徑直走到錢進跟前,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直接把他鞋脫了:“先洗把臉,再泡個腳,晚上才睡得踏實。”
錢進不忍辜負妹妹的一番好意,隻得照做。寶兒則搬了條凳子在他對麵坐下,一個人托著腮幫發呆。良久後,寶兒開口說道:“哥哥,其實你不用太擔心花姐姐的。”
“她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我怎能放心得下?”
寶兒眨了眨眼睛,笑道:“哥哥,可別怪我說你笨。你可是一直把我這未過門的嫂子看低了呢。”
“這是為何?”錢進奇道。
寶兒端起茶壺幫錢進倒了碗茶,看著他喝下去才說道:“這些日子我也聽院子裏的人說了許多花姐姐的事,依我來看,花姐姐其實是心思聰穎之人,斷不會讓你輕易找到。另外,哥哥也不用過於擔憂,她既然帶了銀子走,肯定是已經想好退路的。”
“你且細說一下。”錢進聽得寶兒如此一說,心情不由好轉。他給寶兒也倒了碗茶,眼巴巴的等著她的下文。
寶兒鄙夷的瞥了錢進一眼,繼續說道:“咱們這位嫂子啊,雖說性子比較含蓄,但卻是一等一的聰明之人。你看啊,花姐姐一開始不會騎馬,但為了搬救兵,她一個人就能騎馬跑到鎮江衛搬救兵;本來她不會寫字,金先生教李良兄妹的時候,她在旁邊聽著聽著就聽會了;哥哥你畫的衣服圖樣,說真的連我都覺得看不太懂,可花姐姐愣是沒花多長時間就學會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快說說花姐她最有可能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