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有千言萬語,那也必須等到自己有機會麵見外公才行。在陳國,除了省親、送子歸鄉、遷葬,或者生了重病等情況外,官員是不能隨意請假的。因此,他現在隻能老老實實在京城裏呆著。
此時回四合院還早,錢進準備去白衣庵一趟,把舅舅的書信轉交安慶公主。
說起來,寶兒他們來京城已經一個多月了,錢進一直忙著各處尋找蠶娘,又要兼顧作坊的生意,便把這事給耽誤了。因此,早上出門的時候他特意把書信揣在了懷裏。
依舊是那座翠湖,還有湖中那座被翠竹掩起來的湖中小島,隻不過湖邊警戒著許多穿白色素衣的年輕女子,一個個持劍而立,為這座小島增添了一份別樣的景致。
一些遊手好閑的登徒浪子見這些女子容貌姿色不錯,紛紛聚在一堆品頭論足,有膽子大的更是隔著一丈多遠出言調戲。眾女子皆手按劍柄怒目而視,殺氣凜然,嚇得那些登徒子望風而逃。
錢進在登湖中小徑的時候被攔住了。為首一名芳華女子神色不善,正拿劍指著他。
“雅閣居士訪客,閑雜人等速速退去。”那名女子斥道。
“哦?說起來我與雅閣居士也是故交。姑娘可否行個方便?”錢進嘻嘻笑道。
“滾……”那名女子不由分說便拿劍刺來,被錢進輕巧躲過。
錢進不由火冒三丈。自己好歹是一名官員,況且這還是天子腳下,可這名女子說刺就刺,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後果。看來,這雅閣居士的身份也不簡單,不然怎麼能蓄養出這群惡奴?
若是風雷刀在手,他不介意讓這名女子長點教訓。可自己每天都要上朝,帶把苗刀在身上實在不方便。眼下對方有兵器在手,他也有些忌憚。
正猶豫著是不是改天再來拜訪公主時,小島上翩然走出幾名女子,為首一人正是輕紗遮麵的雅閣居士,惠靜師太也並排走在一側。
錢進如遇救星,隔老遠扯著嗓子喊道:“師太,快救救晚輩。這裏有人要殺我。”
惠靜循著聲音望去,瞧見被幾名素衣女子攔住的錢進,心下已明白幾分。她瞥了一眼旁邊的雅閣居士,冷哼了一聲,雖沒說什麼,但是厭惡之色再明顯不過:好歹這裏是公主的地盤,你的幾個下人在這裏囂張什麼。
雅閣居士感覺到惠靜師太的不喜,不過也不以為意,隻拿眼輕輕瞪了那名持劍女子一眼。後者收劍入鞘,給錢進讓了條道出來。
錢進嘴上說了句“多謝”,人已經一溜煙跑到師太一側。
“師太,剛剛好險,晚輩差點就做了劍下亡魂了”,錢進一驚一乍的喊道,見旁邊雅閣居士不拿正眼瞧他,便上前行了一禮,笑道:“居士,咱們又見麵了。上次楊梅詩會上的葡萄酒很好喝,鄙人意猶未盡。不知居士下次辦詩會是什麼時候,到時候鄙人還要來捧場。”
雅閣居士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錢侍講犯不著在本居士麵前扮酒囊飯袋。上次代先生被你氣的吐血三升,如今還在調養呢。”
“嗬嗬……”錢進尷尬的笑了笑。
雅閣居士不再理會錢進。她朝惠靜師太作了個止步的手勢,說道:“師太,不用送了。改日再來拜會。”
“靜公主,恕不遠送。”惠靜師太將手中佛塵一甩,便準備回白衣庵,見錢進還愣在當場,不由怒道:“還杵在這裏等著人家請你喝酒嗎?”
竹林小道上,錢進緊緊跟在惠靜師太的身後。適才聽惠靜師太稱呼雅閣居士為靜公主,他便存了疑惑。隻不過惠靜師太走的太快,他一直沒逮著機會問。
到白衣庵門口的時候,惠靜師太頭也沒回直接步入白衣庵,把錢進急得在後麵連呼“師太”。
“何事?”惠靜師太停住,返頭問道。
錢進指了指庵門口“紅塵止步”那幾個大字,又指了指自己。
“公主心情不好,莫非你還要她出庵來見你不成?”惠靜師太冷哼了一聲,接著又自言自語道:“每次這靜公主一來,公主便愁容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