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真的無法可想,宮袼不會用這種近乎企求的語氣跟他商量。
梁韌心疼極了,“我答應你,除非是關係到你性命的緊急情況,否則我以後再也不碰槍了。”
宮袼細細地吻著小人兒的鬢角,輕聲問道:“師父有沒有說為什麼要教你用槍?”
“嗯。”梁韌點頭,把自己更深地埋進他懷裏,“師父說,無論多強大的勢力,它可以保護你一輩子,卻不能時時刻刻都讓你處在絕對安全的環境裏。能夠確保我自身安全的隻有我自己。隻有我足夠強大了,才能冷靜果斷地處理一切可能發生的險情,而不需要在最危險的時候,把性命交托到別人手中,由他人的能力來主宰我的生死。更重要的是,在同樣遇到危險時,我不會成為讓你分心的累贅,而是可以做你的幫手,和你並肩作戰。”
“你能這樣想,我很感動。”宮袼笑著揉了揉他頭頂軟塌塌的呆毛,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上個月沈麟的那件事麼?從小在沈淵的耳濡目染下精通各種格鬥術和槍械,論自保能力,他應該是綽綽有餘的。為什麼最後老板還是堅決反對帶他一起出國,後來甚至還因此鬧得滿城風雨?”
“因為老板害怕美國那邊會想方設法拿住沈總,作為談判或者說提要求的資本。”
“你說得很對。所以,如果有人惡意想從你入手,在我身上得到什麼,除非你是作戰多年的特種兵,否則師父就算短時間內把你訓練成精通射擊的神槍手,那也是以卵擊石。因為你不是要單獨和一個人競技,而是要和一群人為敵。你能為我做的,就是在需要的時候,能夠乖乖聽我的安排,站在那些人攻擊不到的範圍裏,等我回來。”
“可是,就像沈總那次失蹤一樣,哪怕是你也有力所不怠的時候,你也不能百分百有把握說我待在哪裏,做什麼事,就一定不會遇到危險。在這種突發情況下,如果我有自保能力,那麼就能相對地將風險降到最低了,不是嗎?”
宮袼明顯愣了一下,看著小人兒猶帶水汽的一雙桃花大眼,失笑出聲,“我的阿遊是長大了,看來師父教了你不少東西。”
梁韌輕輕拉過他的雙手握住,認真凝望著他,說道:“從上輩子第一眼你看到開始,我的自卑就和喜歡一起,在骨子裏植了根,一天天發芽、長大。他們纏繞著生長起來,有多喜歡就有多自卑。開始隻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後來甚至感覺自己沒有資格和你對視,和你說話。所以我拚命地想往上爬,參加歌手大賽也好,發行唱片做宣傳也好,甚至是後來轉行做演員,都隻是為了能找到和你說話的底氣,迫切地渴望著能從你眼裏看到一絲肯定和讚賞,就連做夢都是你注視著我,跟我說,梁韌你很不錯。就是為了這句不錯,不管受多少委屈和白眼,熬過多少個瓶頸難以突破的不眠之夜,我都甘之如飴,因為想讓你能看見我。”
“直到現在,這種自卑的情緒依然根深蒂固。即使你選擇了和我共度一生,我也心知肚明,自己這個宮家主母是不合格的。論心思謀略,我連普通世家大族的子弟都比不上,更不用說是你和宮袂哥。論交情處事,我也是捉襟見肘。哪怕就是論一技之長,我也拿不出一項說得上嘴的成就。你為了我,可以不在乎別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可是我受不了別人說我老公半點不好。他什麼都好,我不能做他的敗筆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