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絕望,看在他的眼裏,那就是一記舒爽的良藥,水晶球不再透明,變得昏暗起來,其中千絲萬縷的黑色幽魂在球內不住掙紮咆哮。
到最後化作了其中的一部分,在裏麵來回遊弋。
烏黑疊烏黑,水晶球光芒閃爍。
到最後,禁氏的婦孺也加入了戰團,他們知道自己絕對沒有機會幸存,既如此,何不放手一搏?世界在心中,可不在他們的心中。
生存或者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在此刻,所有的問題對於他們來說都沒有了意義,他們要做的就是表達自己的憤怒,用肢體語言,用行為表述自己的思想。
廣繡看著這一幕,看到男女老少,都跟吃了藥一般瘋狂衝殺向高飛,誓要奪取他的項上人頭。
雖然沒有多大的陣仗,更沒有出類拔萃的聲音,但這股精氣神,這種悲壯的自殺式攻擊深深感染了她。
她不懂親情,因為她是孤兒,她不懂愛情,因為她是天之驕女,他更不懂家,因為她從來沒有家。
沒有不代表不想,不懂不代表不知情。
因不屈,她震撼。
因屠戮,她木然。
若換做前幾年,心高氣傲的她說不得會出手阻止,可是目前來說,她是絕不會插手的,禁氏的毀滅是必然,九峰宗門籌劃一百餘年,布局更是跨越三百年,在此刻收尾的階段,沒有人能夠意氣用事。
關係大局,擾亂者必殺之!
她無能為力,耳旁的轟鳴越來越劇烈,眼中的焦距越來越渙散,這一幕深深刻印在腦海中,她呆滯住了。
一息兩息,一刻再一炷香,時間緩緩流逝。
廣繡不知過了多久,地上除了一地的棉布衣服,和遠處的住戶區所用的大帳,再也沒有一人存活,至於零散的生活物品在微風中晃蕩,似乎在傾訴這裏有著生活氣息。
“嗡嗡……”
水晶球變成了黑球,這黑球之中有著禁氏殘餘部族的人魂,數十。
高飛拿著黑球,抬起放在空中,仰視著其中的幽魂,轉了一個方向,眯著眼睛看著,也不知在觀賞魂球還是在打量失神之中的廣繡。
末了,他笑道:“師姐,你看,你知道師弟的能耐了吧?”
廣繡這時候才回轉神來,看了一眼黑色魂球,眼中的複雜一閃而逝,“是的,師弟果然心黑手辣,殺伐果斷,還真是一刻暗子的小苗子。”
冷嘲熱諷之後,高飛也不在意,繼續腆著臉,在廣繡麵前輕聲說了些什麼,在廣繡吃驚加疑惑的目光中把黑魂球給了她,兩人交差而去。
寒風嗚咽,盤旋不止。
一炷香的時間後,腳步聲驟然響起,竟是那那杵杖堂主來了。
靜靜觀摩了場間的痕跡,閉著眼睛還原當時發生的一切,末了,他輕聲歎息道:“禁?這個姓氏果然不好,出生就含著刀片,一不小心就會行岔走錯,萬劫不複。”
話落,他探手一揮,在一股黑光衝向地上的衣物之上。
不多時,一個血紅色的小球飛起,落在了這名堂主的手中。
赫然是一顆由血液凝聚的珠子,“也不知能否排上用途!”
話落,老者人影消失。
狂風暴雪襲來,遮蓋向滅亡的禁氏殘部。
……
八角塔方向,黑色大裂穀。
這裏站立有一排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女,他們各自站立懸崖邊,在交頭接耳指點著這溝壑。
一行五人,為首的是一名公子哥,長得最為俊俏妖異,旁邊三男一女眾星捧月。
那女子中上之姿,生得不說閉月羞花,倒是顯得幾份楚楚可憐氣質,此刻的她拿捏語氣,軟糯開口:“公子,依奴家拙見,這溝壑必定極為幽深,不過萬丈,不會沒有底。”
公子聞此輕笑,嘴角的弧度立馬讓女子犯起花癡,一臉癡迷狀。
旁邊的三名男子衣著雖華麗,但還是可以看出細微的差別,想必是宗門內不得勢的中流群體。
“公子,小的先前一人獨自晃蕩來過這裏,見過幾具軀體,我將其拋下,以此來判斷聲音,一炷香的時間,依舊沒有聽到絲毫的聲響,小的可是有順風耳術法,可見這溝壑幽深程度。”
另外兩名男子沒有說話,也各自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公子再笑:“不管有何蹊蹺之處,本公子還真是不信邪。”
“難道公子想一人下去探險?”女子驚呼出聲,花容失色。
擔憂的聲音被男子自動忽略,他眯著眼睛打量深淵:“這裏,本公子感知到了重力,一般煉神境還真不敢輕易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