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和禁火火兩兩對望,都瞧出了彼此眼眸中的不甘,卻是沒有絕望。
徒然,禁火火一聲大吼:“來啊,老匹夫,你不是很厲害嗎?聽說你還是煉神境,我一個小小的靈徒境巔峰,你都殺不了我,狗屁的煉神境,我呸!”
言辭激烈,猶如怒濤拍案,更甚那炮竹爆鳴。
很難想象禁火火是以一種何等的魄力想象出來的方法,隻是這方法太過,以至於旁邊的高雄吃驚不已,嘴巴牙齒在持續地打顫。
果然,高雄聽到這聲侮辱之極的言辭再度透過來目光,他眼光何等的毒辣,瞬間就想明白了前後因果,他朝著禁火火走來,邊走邊說:“有意思,還真有不怕死的小娃娃。”
“你以為你這種方式可以救得了深陷昏迷之中的禁星嗎?嘖嘖,那小子到底不是一般人,禁氏所有人員的戰力都已做成資料,隻有他是個意外,三年的時間,他給了我們太多的驚訝。”
頓了頓,高輝反問道:“須知月有陰晴圓缺,這小子不可能一直能笑下去,他必死!”
當高輝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二人的跟前,他看著這兩人,一個是他族內的天之驕子,一個是禁氏默默無聞的小卒。
看著看著,一向以冷酷無情著稱的他也開始升起敬意,將心比心之下,他思索考量了一番,若是角色互換,他萬萬做不到這一點。
也因此,高輝也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殺心,他嘴角噙著一抹猙獰,右手一翻,一把短小的匕首浮現。
匕首樣式很普通,一看之下便知不是什麼利刃,他看著腳下兩個小娃娃,高雄禁火火二人也回以怒目。
高輝晃悠著手中的小刀,冷笑道:“我突然想起一個很有趣的玩法,嘖嘖!”
話落,一刀落下。
“噗嗤——”
小刀沒入禁火火的右腿,高輝盯著禁火火的眉眼,驚訝於這位少年兒郎的淡定,看著看著,他的心裏樂開了花,手中微微用力,禁火火神色扭曲,豆大的汗水簌簌落。
少年堅韌,仍是沒有叫喊。
不說出聲,哼都沒有哼一聲,男兒本色,當如是。
旁邊的高雄,神色不忍,眼眸緊閉,深藏了自己眸中翻滾的敬意。
高輝抽刀,血流如注。
禁火火當然不會束手待斃,他藏在背後的右手已經握緊了一把石頭,他自然不是指望這些潑皮小把式可以對敵,他要做的便是惡心他,我不能打倒你,老子也要惡心你。
高輝似乎沉浸在自己內心的喜悅之中,似乎在端詳手中的藝術品,他看著少年,呲了呲牙,第二刀落下。
這一刀,刺穿了禁火火的左腿,出刀如影,其疾如電。
他看著眼中兩條血注,眸中透露興奮,也因此,他那雙丹鳳眸都變了形。
禁火火抽氣,使出全身的力量,將攢起的小石投擲而出。
事出突然,又是毫無防備之下,高輝被濺了一身石土灰。
高輝怒極,大喝一聲,丟出找死二字,黑芒瞬息間覆蓋在了小刀上。
一刀破空,音爆轟鳴。
高雄艱難地向他們二人之前爬去,可奈何距離與氣力,他也僅僅是伸出了右手。
禁火火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不是他放棄,而是無法改變。
他腦中最先浮現的是他的心意,他的出言自然是吸引敵人拖延時間,報答禁星的救命之恩。
他已經做到了他想做以及能做的一切,至於她的救命恩人禁星能否逃出生天,他實在是無能為力,隻能寄以厚望,祈福而矣。
這未嚐不是他心中的守衛,他的意念,來源於心,歸於靈魂,因此,禁火火無憾。
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姐姐,他相依為命的姐姐,他生命中的親人。
他在想,以後誰為她掖被,誰聽她絮叨,誰陪她玩笑。
腦中瞬間思如江水翻滾,往昔一幕幕紛至遝來,身前那呼嘯的聲音,以及淩冽的寒意狂暴入侵,他怡然不懼,禁火火臉上露出甜蜜,神色坦然。
思及此,耳鼻中徒然傳來熟悉的香味。
他悚然一驚,猛地睜開了眼,引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
黑芒附體的小刀被擋。
這人赫然便是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
禁氏女子多豪放,巾幗不讓須眉,曆來被兩地三族稱讚。
他看著他姐姐身上的光暈,耳邊響起滴答下墜的滴落聲。
他沒有往下看,他也知道那是血。
他很熟悉,一如這香味。
禁火火心如刀絞。
他憤怒嘶吼,悲慟至極。
而這時,第一個時辰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