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長黑袍冷笑一聲,抽出一把烏黑的碩大戒尺。
戒尺寬大近乎五尺高,黑袍持尺環胸而立,掃視四周一圈後,自寬大黑袍中傳出一個含糊不清的音節。
音節一出風嘯止,戒尺一插大雪停。
瘦長黑袍再遙空一指,地麵劇烈顫動,震晃得穿上銀裝的大樹露出了原本的身姿,搖曳與無風的此方空間。
那漫天的雪麵開始分解,既而化作了一股衝天而起的雪龍,咆哮間環繞瘦長黑袍,一黑一白間自有玄妙。
雪龍繞身纏繞,黑袍如凶魔臨世,一股霸道無匹的無盡嗜血寒意噴湧而出,瞬間,此處已是光禿禿一片,露出了地底上的殘木斷枝爛椏。
黑袍猖狂一笑,隻聽一聲劍吟,戒尺已拍在了蓮花大陣上。
沒有出現強烈反彈的跡象,蓮花大陣上自行流轉的光華猛然一滯,大山頓時如風雪源頭,磅礴大雪激飛。
收勢再拍而下,蓮花大陣上乳白色的光暈開始緩緩退縮,收到裏間。
“住手,休得猖狂!”
一聲怒喝炸響山峰,隨聲而下的是一個一身粗布麻衣的中年漢子,漢子一臉平靜,卻是不怒自威,兩撇雪白垂腮長眉被大風吹成一線。
腳步前行,近乎小碎步,他緩緩出言道:“你是高氏戒尺大長老?”
兩人相互凝視,那黑袍竟是一句話都懶得講,可見傲氣之至,沉默中也代表著答案。
黑袍看著來人,一字一頓譏笑:“早就聽聞禁家四公子禁和以儒雅著稱,說是中年一輩資質最高之人,最有望達到傳說中的丹成境界。
嘖嘖……但令人諷刺的是修為平平,今日你知曉我是何人,你還敢來,但是這一點勇氣便值得稱讚,今日我便猖狂一次,你又如何?”
話音方落,瘦長黑袍握尺的雙手一鬆,騰出右手猛然一揮。
“呲吟——”
戒尺再度拍上了蓮花大陣,而那一揮之下,雪龍咆哮一聲,刹那奔出,呼嘯音爆,此起彼伏,裹挾滅神之威雷霆之怒直衝而來。
可見這黑袍厲害至此,左手持尺破陣,右手指龍而擊,端的是狂傲之極。
禁和眯著眼,看著那雪龍擇人而嗜的恐怖威勢,他全身的粗布麻衣瞬間鼓起,如波浪般前赴後繼出現波紋。
龍頭已至,他右腳伸出,一踏而下。
“砰!”
無雪的土石地麵頓時炸開一個一丈方圓的大坑,石塊激飛,亂屑狂舞,那躺在地麵上的枯木斷椏瞬間被蒸發一空。
龍頭被擋,嘯聲淒厲。
似乎在禁和身前形成了一股無形的保護罩,風雪不能侵,刀槍不能入。
禁和看到一尺下那乳白色的光暈頓時消散,蓮花大陣雖說光華不再,但兀自溢出一股聖潔的紅暈。
麵色一變,二步踏下。
土石之坑再現,卻隻有半丈方圓,近乎少了一圈。
戒尺撥開,紅暈驟退,赤色濃豔,大陣赤色一片,光華不轉,卻是近乎有一股燥熱的氣焰滾散而開。
“這便是步步生蓮?我看你能走幾步,就比誰的速度快,看你能否擋住我的攻勢,哈哈……”
“嗬嗬——”
縱你千言萬語,我自嗬嗬一笑。
瘦長黑袍高氏前身世子名頭傍身,不說潑天才華,這識人臉色的功夫卻是數一數二,斷然相差不多,他豈能聽不懂譏諷嘲弄的意味?!
淩空虛拍向前,雪龍如有神助,咆哮震天,威勢無匹。
單手變雙手,一聲怒喝,握尺再拍而下。
瞧他的精氣神,赫然便是想一鼓作氣,快刀斬亂麻,一股攻破大陣。
如果說一個人的動作是有限度的,那麼這個動作的潛質是無限的。
禁和眉毛倒豎,臉上終於不再淡定,三步踏下。
“轟!”
大坑不大,再次減小一半。
龍頭一退再退,嘯聲不再如當時般笑傲天穹,近乎嗚咽哀鳴,有著說不盡的苦楚,道不完的悲傷。
三步之後,禁和再次連踏三步,共計六步。
走完了六步,黑袍也拍完了六下。
似乎不相上下,其實到目前為止,黑袍還是占據上風,雙管齊下的他不曾落下絲毫,可見傲氣所在。
龍頭轟然碎裂,進而整個龍身哢哢分解,支離破碎,不複存在。
沒有雪飄下,也沒有勁風狂舞,此方空間大雪不存。
地麵上赫然出現了六個大小不一的坑,坑呈直線排列,一個比一個小,近乎有著變態的苛求,極不合理的同時又顯得極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