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依鳳已完完全全地傻在原地。
他┅┅自己竟才是師父師娘親生的兒子,而司徒無凰卻是丹青所形之生靈┅┅
這叫他怎麼能接受──怎麼能!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司徒依鳳刷白了臉。顛覆了一切原先所以為的世界,這自然不比當日三人齊身死亡還要教人震驚──但如果說那是真真切切讓人無法接受的慘劇,此時便是如夢一般荒誕不經、光怪陸離,教人怎麼能信!
“請師叔,再看下去。”
聽見聲響,司徒依鳳猛然回眸,隻見驚蟄悄立於門口。一臉的憂慮擔心。
“┅┅”略定心神後,司徒依鳳才又將地上掛畫撿起,續讀∶“自此,此女之命便係同餘夫婦二人之命,若凰兒亡故,餘二人亦不能再活┅┅雖唯有命屬極陰之女方可使令一二十四節氣使,但憑吾兒你一人屬陽之力,至多可役用一十二節氣使。節氣使不全不可,但實不願召守人由他人所承之,如愛兒你願同你爹娘一般,自毀道行,再賦此畫靈力,便可令凰兒再生。雖不及我二人之力,使凰兒可召使一十二節氣使,應僅半數矣,但你二人,鳳凰同心,得而於飛,一二十四節氣使便可盡得你二人所用。然則,若真行此著,愛兒之性命便也與凰兒之性命相倚不分,她死,你不能再活,你若不得生,她亦灰飛煙滅。慎之,慎之,切忌因小失大。司徒一氏節氣使召守人,絕不可斷於此代。母·司徒清音絕筆。”
念畢,司徒依鳳再次發起怔來。
“正是因為如此,其實你本就是我們一十二節氣使之主,隻是凰姊姊,取而代之,更能盡數驅策二十四人。”驚蟄解釋的清楚。
然而司徒依鳳的心緒卻滿繞著這一句∶“如愛兒你願同你爹娘一般,自毀道行,再賦此畫靈力,便可令凰兒再生┅┅”心裏不由劇烈地震顫著┅┅再生、再生!意思是他有那能力讓司徒無凰複生麼?這就是為何一十二節氣滿心喜悅認他為主的原因?
“師叔┅┅”
司徒依鳳又是怔忡半晌,聽得驚蟄出聲喚道,這才分神應道∶“┅┅什麼?”
驚蟄麵露難色的道∶“其實┅┅我們也並非真這麼希望你非得把凰姊姊叫回來。畢竟凰姊姊,並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或許回到畫中,才是真正的安樂喜悅,再也毋須受人間俗務所攪擾。”
“┅┅”
“但是┅┅但是┅┅若真有機會能再見凰姊姊一麵┅┅”驚蟄梗住了語句,嗚嗚咽咽地再也說不分明。
徒留司徒依鳳腦袋一片空白,直望著手裏掛畫。
注視著司徒無凰的嬌顏,出神了好一會兒──
不久心中便有了答案。
“驚──蟄!驚──蟄!”
雲霧繚繞的山峰之間,忽然傳來一聲清朗而氣清的呼喊聲。正悠閑倚在樹幹上啃食甜桃的蜜臉少年,聞聲不由得臉一垮,甚至差點自樹上栽了下來。
“霜降!你饒了我吧!”蜜臉少年掩麵大叫,自我催眠道∶“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滴~”
“別傻帽了!”一麵若冷月的秀氣少年噙著涼薄的笑容,毫不客氣地在樹下站定身,仰首說道∶“驚蟄,我瞧見你了,還不快給我下來!冬至、小滿、芒種┅┅就連大小寒都等著找你算帳呢!”
“不、不、不要啦┅┅你們找我準沒好事。嗚!天要亡我!隻有立夏疼我愛我你們就盡會欺侮我攻擊我毆打我┅┅”
“噗──真是愈說愈不像話了!我們哪曾毆打過你呀?驚蟄,你是有被害妄想是不?”
霜降啼笑皆非道∶“不是我要說,都已經二月初五了,雨水都下超過七七四十九幾天啦?你倒好,讓雨水姊姊忙不迭地,自己卻好意思躲在這兒偷懶,再不上工,要是誤了各節氣,大夥兒絕不饒你,連立夏姊都不會保你啦!”
“打雷很累的嘛┅┅”驚蟄苦哈哈的道。
“我不理你了。你自個兒誤事,那責任便自個兒要扛。”霜降最後索性聳肩不管,隻道∶“你要是還有良心,今日便去做你該做的事吧。別老是拖累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