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紮著,“你放開!我不可能丟祁跡一個人在這裏!”
但那怨靈充耳不聞,他身上的血腥氣愈發濃鬱,直衝我的口鼻。
“放開!”
我嘶啞地叫著,捶打著,撕咬著,發了瘋一般掙紮著,他都沒有放開我。
現在我連狼王都恨不起來,我隻恨這個怪物。
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為什麼要救我。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越過三重境,怨靈和我衝出棺林,在一片樹濤之上,我站在他巨大的手掌之上。
他那如月盤般的眼睛裏泅著濃鬱的悲傷,那雙眼睛有一種久違的熟悉。他醜陋臉龐的輪廓,若隱若現的五官位置,雖然如血水澆築,但是我卻能似乎能看出他本來的麵目。
“你是誰?”
我看著他,淚眼朦朧。
他沒有說話,抬起血手想要觸碰我的臉,但還是在碰到我的臉之前停住了。
這個動作,讓我想起一個人。
他將手掌放到了地上,讓我走下去。
可是那個人,分明已經葬身湖海。
“活著。”
他隻對我說了這兩個字,便飛速鑽入那片森林,血尾一瞬間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接著傳來一聲悲愴的嘶吼,山林間竄出了飛鳥,飛到一半便突然墜落。
而後寂靜地可怕,連冬日裏的寒風吹過樹梢,都不再有任何聲音。
棺林內和棺林外,仿佛從此隔絕成兩個世界。
我顫抖著向前走了幾步,想要再次進入棺林,可是我不知在何處被一層閃著血光的結界擊飛,在地上滾了幾道,頓時皮開肉綻。
我想爬起來再去一探究竟,終於體力不支昏死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到處都是刺目的白。
我看著給我打點滴的護士穿著繡著人民醫院字樣的白大褂,她微笑著對我說,“你醒了?”
站在窗邊的馬路立馬走到床畔抓住了我的手,“煥生,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很慶幸他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我頭痛欲裂,昏沉地說,“我要起來。”
馬路拗不過我,拿枕頭給我墊好,我喝了口水,神誌漸漸恢複清晰。
昏迷的時候,祁跡的臉在我的腦海裏輾轉,醒來時,則是他死前淒慘的麵目,我的手顫抖著,杯子裏的水濺出了一些。
馬路擔憂地看著我,“煥生,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睡了幾天?”
“是江邊的漁民發現了你,給你送進了醫院,醫院和我們取得了聯係,我們才將你轉院回來,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了。醫生說你失血過多,要多多調理休養。”
我將水杯重重放下,“馬路,帶我去個地方。”
“不行,不管是什麼地方,等你調養好了再說。你腕口那麼深的口子!煥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和祁跡發生了什麼所以想不開。”
“你帶我去。”
我空洞的眼神望著虛空,馬路歎了口氣,“待會奶奶和王小汪帶著中飯就要過來了,要不吃完飯我們再說。而且,你出去,要得到主治醫生的同意。”
“那現在去開假條。”
說著我掀開被子就要起身,馬路按住了我,臉上現出猶疑之色,“煥生,你乖乖坐在這兒,我去跟主治醫生說一下。”
看著馬路的臉色,似乎其中有什麼蹊蹺,“馬路,你有事瞞著我。”
馬路閃爍其詞,問道,“你是不是和祁跡分手了?”
我看著馬路,完全不懂他什麼意思。
“煥生,對不起,我努力過要給你轉科室,可是你頭顱受到撞擊,腦子裏有血塊,所以待在腦外科還是保險些,而祁跡又是腦外科的專家,我想他念在你們的舊情,又看在你為了他變成這樣的份上,多少會全力醫治你的。”
“馬路你到底在說什麼?”
馬路有些驚訝地看著我,“煥生,你……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