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負責。”
“對不起,你生病是我昨晚的原因,但你生氣歸生氣,但要先吃藥。”
我透過霧氣看向祁跡,祁跡就像變了一個人,完全不是我認識的模樣。
“祁跡,是你說的,我們都忘掉,我已經忘了,你還提起它幹什麼。”
祁跡看著我冷漠的眼神,默默地收回了手,緊緊捏著那盒藥。
此時藥也煎好了,我濾掉藥渣,深褐色的藥液看起來很苦。
我仰脖一飲而盡,果然苦到舌根,但我沒有什麼表情,因為嘴裏的苦敵不過心裏的苦,並且在這個西醫麵前,我並不想表現出中藥難喝到吐的感覺。
“麻煩讓讓。”
我丟下碗,剛出廚房,眼前一黑腳下一軟,秋千架在我的眼裏繞成了一個圈,在仆地之前,有人攔腰摟住了我,他的身上有熟悉的味道,然後我徹底昏了過去。
我睜開似乎被強力膠黏住的眼皮子,發現躺在自己柔軟的床上,額頭上有冰涼涼的毛巾。
“你醒了。”
祁跡有些疲憊的臉出現在眼前,四肢酸痛地坐不起來,索性乖乖躺著。
我偏過頭看見衣架上一個藥袋,透明的液體順著輸液管注入我的靜脈。
“你給我打了點滴?”
“不知道你開的什麼診所,怎麼連最基本的藥都沒有,這是我去那邊的診所買的。”
“誰讓你給我輸液的?”
“難不成看你死嗎?我還沒壞到那種地步。”
“別貓哭耗子了,你給我輸液,想說明什麼,中醫比不上西醫是嗎?”
“農夫與蛇,東郭先生這些故事你都聽說過嗎?”
我嗤笑一聲,“我喝藥也能好,隻是慢一些,總比你這些弱小細菌的抑製劑,超大細菌的營養劑來的安全可靠。”
祁跡拿我沒轍,“中醫有些地方是比不上西醫,這是你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同理,西醫一樣有些地方沒法兒和中醫比。”
我們都沒了話語,中醫與西醫的話題就是我們之間無形的銅牆鐵壁,無法打破,也無法逾越。
“祁跡,這就是我們之間無法調和的矛盾。”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仿佛向命運妥協了一般,向這段無疾而終的單戀宣告結束似的。
祁跡沉默良久,才說:“張嘴,量體溫。”
“我不。”我倔強地偏過頭。
他懶得費口舌,一下掰過我的臉,手指加力,我的下頜骨被他捏的生疼,嘴也被捏開,體溫計被粗暴地塞進去。
我隻好含住,又不是不可以放咯吱窩,變態。
後來我又漸漸睡去,醒來時天已亮了。
祁跡卻趴在床邊守了我一晚上。
早晨細碎的陽光給他度了一層金身,但此刻的他在我眼裏變得很普通,一舉一動都不再迷人無比,他會累,會疲倦,會像一個正常人睡覺,我曾經愛的隻是一個平凡人而已,為何當初以為愛上的是一個神仙,而把自己卑微到了塵土裏。
我觀察著他,發現他的後頸居然有一個小小的刺青。
看起來像一個狐狸的尾巴,又像是狗尾巴,倒是挺好看的,隻是不懂為何會有這樣的刺青。
不過我並不關心。
這次也算的話,這個男人救過我四次,連我的身體都給了的這個男人,我終於放棄了。
誰還不是個傲嬌的寶寶了。
我何必委屈自己。
今天是正式錄節目,還好我的感冒好了大半,狀態尚佳。
沒有看到馮小蓮,大概是在家,要麼是醫院躺著,馮安堯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客氣地跟我說話,跟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要我說他們兄妹倆關係並不是很融洽,名義上的兄妹罷了,他們之間的眼神是騙不過我的。
主持人字正腔圓地說:“歡迎傅醫生蒞臨中醫講壇……”
然後是一連串介紹我的話,吹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但還得保持禮貌的謙和的微笑,換作私底下早就美滋滋地手舞足蹈了。
“另外,我們今天請到另外一名咱們人民醫院很負盛名,口碑很好的醫生,將會和我們的傅醫生一起就‘中醫和西醫’何者才應成為主流這一話題展開一場別開生麵的辯論。”
什麼……玩意兒?
事先怎麼沒有人告訴我今天的錄製主題是這個?更沒有人告訴我今天還會有嘉賓過來。
我大氣不敢喘,緊張地看著入場口,然而看到來人時,我的心卻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