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跡又在發什麼神經。
不過,祁跡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難道在暗示什麼?
猶大是手裏拿著錢袋的耶穌的背叛者,難道,祁跡是在說吳媽?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可是祁跡把玩著桌上的餐刀,鋥亮的光閃過我的眼睛,我看著他白皙的手拿著刀無意地垂下,刀尖輕輕抵在楊謹之的背後,楊謹之驚得動了一下。
“謹之,你說誰會是那個叛徒呢?”
“學長,你在說什麼?”楊謹之笑得無可奈何,但眼裏滿是溫柔寵溺,像陪著祁跡在玩兒似的。
祁跡也笑得單純無害,“我問你,你覺得誰會是那個叛徒?”
楊謹之歪著腦袋想了想,“所有人,所有人都可能是叛徒。”
他們對視了好一會兒,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祁跡才悻悻收手,將刀子扔在餐桌上。
“不好玩兒,我去洗洗了,你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好,謝謝學長。”
嘁,搞半天是在玩,好玩嗎,你怎麼不跟你的學弟單獨好好玩,省的辣我眼睛。
楊謹之收拾好東西,跟我們打了聲招呼便回去了。
我看著一桌子的殘羹冷炙,心情一下子低落了,明明是我的生日聚會,怎麼搞得像“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似的,曲終人散,還都散的挺有紀律。
祁跡在廚房轉了一圈,又跑來櫃台翻箱倒櫃的。
我睨著他,“你找什麼呢?”
“診所小就罷了,怎麼連罐兒茶葉都沒有。”
“您老今晚是吃齁了吧?要我說,您這身材和胃口真的不成比例,整晚上就你吃的最歡。”
“交了夥食費,還不讓人吃了,趕緊的……哦在這兒。”
祁跡興致勃勃地拿過放在儲藥台上的一盒“茶葉”,放了不少,立馬又去了廚房。
“哎那個!”
為時已晚,他已經泡了一杯“滾茶”,有滋有味地品著。
“祁跡,你最好放下你手中那杯‘茶’。”
祁跡不理會我,一看那表情就知道是在說我摳。
“隨你好了,待會兒你有什麼事兒我概不負責。”
“你擔心自個兒吧。”
我轉了轉腦筋,“我敢肯定,你今晚的話絕非玩笑,你有意暗示我,何妨直截了當地告訴我?”
“你倒也不是我想象的那麼蠢。”
“我是不聰明,但也不是愚鈍蠢笨到無可救藥。”
“但天機不可泄露。”
“論裝腔作勢我隻服你。”
說話間祁跡已經喝完了那杯“茶”,我就看你今晚如何幹鍋熬湯。
祁跡皺著眉,有些不適,“你這是陳茶吧,跟中藥放在一起放久了都攢味兒了,要不是我急需解膩,也不必喝這麼窮酸的茶葉。”
“你拉倒吧,都喝完了跟這兒擠兌人,我還沒收你茶葉錢。”
祁跡臉色有些發紅,我還是第一次見藥效發作地這麼快,他迷離著眼睛說,“我上樓了,注意你額頭的傷口別沾水,過了今晚我就不用為你的傷口負責了,你好自為之。”
我的傷口又不是拜你所賜,你負責個屁。
祁跡上樓後,我坐在門檻上等著從廚房出來的吳媽。
吳媽總算清理完,我拍著旁邊的位置,示意吳媽過來坐一會兒。
“老板,這麼晚還不睡,我收拾收拾也該回去了。”
“那你明天還來嗎?”
吳媽垂眸,“老板讓我來我就來,不讓我來我也不會死皮賴臉賴這兒的。那些錢,我會想辦法一五一十地還給老板的。”
我望著雨後的夜空,依然灰雲密布,“你是咱們診所年紀最大的長輩,卻總叫我老板老板,因為我給你發工資,讓你有安身立命和接濟弟弟的薪酬,所以我在你眼裏,隻存老板的名分而沒有其他任何的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