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麼?”
祁跡逆著光站在樓梯上方,玩世不恭的模樣。
“關你屁事。”
我快速抹幹眼淚,上前擠開他奔向自己的房間。
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下。
“祁跡,你褲子拉鏈沒拉上。”
要不是剛才站在他的下方,我才不會一下看到那個地方。
我聽見耳後一陣手忙腳亂然後“嗞”的一下拉鏈聲,心情頓時暢快了不少。
晚飯時間,祁跡總能聞著味兒下樓,一桌子人終於又齊聚。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這麼豐盛的一餐飯,對於我們來說,滿漢全席也不過如此。
小葉忽而忐忑地說:“這該不會是最後的晚餐吧?”
我拿起的筷子又放下,倒是祁跡沒心沒肺地夾了一口菜塞進嘴巴裏。
他咀嚼了兩下,停住了,麵無表情地看著吳媽,完全看不出他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說菜裏有屎,屎裏有毒這種話,我一定打得他傳說中的那個祁琶姐姐都不認識。
祁跡收回了目光,“挺好吃的。”
原本被祁跡搞得七上八下的吳媽頓時笑逐顏開,欣慰得不得了。
楊謹之有樣學樣,也吃了一筷子,然後就像背後長了小翅膀似的,整個人都要欲仙欲死了。
“哎呀不管了。”小葉和小周都暫且放下心中的疑惑,醉生夢死在這桌飯菜中。
我也嚐了一下,吳媽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難怪祁跡這個悶葫蘆都開口稱讚了,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隻不過這樣能拴住人的胃的廚藝,七哥的爸媽怎麼舍得讓吳媽離職的?
“吳媽。”我輕輕叫了她一聲,“我的禮物呢?”
楊謹之懵懂地看著我,“煥生哥,什麼禮物啊?”
“你都有鴨血丸子,我可什麼都沒有。”
吳媽聽到我話裏的醋意,眼睛也跟著外邊的天氣一樣變得潮濕,她笑著說:“怎麼會少了老板的呢,等我一下。”
說完去廚房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放到我眼前。
“什麼啊?”小周夠著頭望。
我看著那個跟臉盆似的碗,許是熱氣蒸騰,氤氳了我的眼睛,眼前被淚水模糊一片。
楊謹之有些驚訝,“長壽麵?煥生哥,你今天生日?”
眾人都有些抱歉地望著我,小葉說:“啊,傅醫生你的生日?我們……我們都不知道。”
我看著一大碗長壽麵,還有兩個圓滾滾的荷包蛋,笑著說:“我自己……都忘了。”
因為生日於我而言,不過是痛苦降臨的紀念日罷了,每到生日,都會讓我想起那個罪惡的女人生下了讓她折磨殘害的玩物,所以久而久之在我的生命裏,就沒有生辰的概念了,要不是身份證上還記著有,我怕是早就忘了。
但我並不是不期待一個正常的生日,我也希望收到祝福,吃上一口家人煮的飯菜,哪怕沒有禮物,沒有生日蛋糕,但隻要有家人的陪伴,我就會覺得心中充滿了活下去的勇氣。
“生日快樂。”
祁跡瞥了一眼我的長壽麵,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生日快樂,繼續吃著他的菜。
小葉掏了掏耳朵,“我沒聽錯吧。”
小周說:“你沒有聽錯。”
我瞅了楊謹之一眼,明顯有些失落。
我對吳媽說,“謝謝你,吳媽。”
“今天是你的生日,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以後的日子也是,身體健康,吃嘛嘛香。”
小周恍然大悟,“我說呢,今兒個吳媽怎麼就舍得放血了。”
小葉低低地說,“可是怎麼聽這祝福,怎麼越像跟見最後一麵似的。”
小周皺眉,“呸呸呸,好好的生日你瞎說啥?”
小葉自知失言,趕緊作勢打了打自個兒不牢靠的嘴巴。
我端坐著,好歹要像個接受祝福的主人公的樣子,對祁跡說:“謝了。”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