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聊麼,張媽讓我出去走走的,她看不過去我坐了又站,站了又坐,太反複無常了。”
一一悶悶地道,“還有,你拋下我就匆匆走了。”
“有沒胡思亂想呢?”
冷卉下意識外加習慣性地又皺起眉來。
一一抓住他的領帶,勒住他,“有。”這字用喊的,很響亮,兩個人在小區門口摟摟抱抱,還唧唧歪歪的,當下就引走很多閑雜人等的注視。
冷卉抱著一一往內走,不過還是有些無奈地道,“都想了些什麼?”
“很多,很多。”
一一神秘兮兮地答道。雙手雙腳牢牢纏住他,似乎存心迫使他動彈不得。
“鬆開些。”
冷卉低聲咕噥了一聲。
“那你告訴我,你出門時說要給我個答案,回來也不說。”
一一冷哼一聲,絲毫沒有妥協的痕跡,冷卉停了下來,眼下他們離小區門口有一段距離了,暫時沒人圍觀。
他抱著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我都告訴你,我們八年前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冷卉低低的呢喃道,悠悠的,仿如幽遠的縹緲。
“嗯,然後呢?”
一一在他懷中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依偎著。他們當然有過孩子,不然那醫生難道沒事還搬弄是非,破壞人家夫妻感情嗎?
“然後那孩子是怎麼沒的?”
一一眉音拖得長長悠悠的,心頭上染上一層濃濃的優鬱,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她忽然有些痛恨起自己失去了那段記憶,那個孩子,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責怪自己呢?
她曾以為那是一段不美好的過去,遺忘是一種幸福,如今卻不這樣認為了。
“八年前,你出了車禍那一次,孩子沒有保住。一一,若是我告訴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們曾經有過孩子,你會不會怪我?那時候,你跟我處於僵局,你有孕在身,也沒有告訴我,後來你出了車禍那一回,醫生怕我打擊太嚴重,又隱瞞了下來,我誠是今天才得知。”
冷卉滿臉的懺悔,大致解釋了下,稍加了修飾。
一一恍然大悟,若是冷卉如此解釋,那麼今日他在醫院那表情,也可以解釋的通了,自己最在意的並不是孩子沒了,而是他在醫院那個震驚的表情吧。
一一微微抬著頭,看進那雙黑沉深邃的眼睛裏,似有星光閃爍。
沉默片刻,冷卉伸手握住她的手,薄唇輕抿,吐字艱澀,“一一,你怪我沒護好你護好孩子嗎?”
我還差點懷疑上你那孩子真不是我的,若是八年前,我真有可能這般認為,若是他們當時跟我說了。經過了這漫漫八年,我很確信,那孩子是我的,那失去的孩子是我們的骨血。
血濃於水,雖然他已經是無形的泡沫了,但會一輩子活在我們心中,永不遺忘。
“不會,既然他沒了,就表明他跟我們無緣,如今我們又有了孩子,我又怎會怪你呢?”
一一微微垂眸,雖然說不介意了,但心情還是無比的沉重,想要微笑,但扯唇的動作都是這般的勉強無力。
“嗯,你說得很對,或許這個孩子就是上次的那個,他又重新投胎回到了這裏,”冷係卉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小腹,“或許他不信他跟我們無緣。”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好好對他。你以後每次產檢都要陪我去。”
一一轉移了話題,不想要心情繼續沮喪下去,孕婦心情不好,聽說生出來的孩子也會變醜,所以她要高興。
“這是當然,我是寶寶的爸爸麼。”
冷卉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額頭,順便揉亂了她的發。
一一也伸手去揉冷卉的,冷卉躲來躲去,一一攥住他的領帶,他方才求饒。
一一如願以償揉亂了冷卉的一頭黑發,她神色微微恍惚,曾經年少的他,就是這樣的,如今依稀可以遁跡到他年少的剪影。
“我們回家吧。”
今天的事情,儼然已經告一段落了,冷卉抱著一一起身,兩人故意選擇不去追根究底,不願為難了對方又為難了自己。
“嗯,我們回家吧。”
夕陽西下,兩個人手牽著手,絢麗的紅霞豔了半邊天,暖意籠上了他們兩個人的身,宛若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張媽,可以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