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寧一一,何必拖著冷家四少奶奶的名分,霸占著,不退位讓賢呢?畢竟有比自己更適合的人,默默地、一直心甘情願地站在冷卉身後、為他掏心掏肺,寧願做情人,也不上門奪自己四少奶奶的這個位置。
她的鑰匙,那一天離開這裏,她就沒帶走,所以她進不去,隻能站著,站著等他回來開門,商談這離婚要事。
等啊等,天色都黑了,他還是遲遲未歸,看了下手機的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他平日裏都這麼遲回來嗎?
還是他今天根本就不打算回來,跟琴素素住一起了?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總會揪緊心扉,她站得雙腿都發酸,慢慢地,整個人都蹲了下來,靠著牆角,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指甲。
看到眼前罩下一片高大的身影,一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起頭,給了來人一個疲憊的笑容。
身子慢慢站了起來,有些麻痹掉了,差點歪斜著栽倒,沒想到他反應倒快,一手將自己攬入了他溫暖堅厚的懷中。
原本,想要賴上一回,短暫一回也好,畢竟今後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但一想到這個胸膛、這副肩膀有過別的女人,她忽然失去了興致,一把推開了他。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氣力,有些大,冷卉冷不防差點被她給推到,或許對她,從來就沒有過防備吧。
“你怎麼來了?”
冷卉皺了皺好看的眉心,心裏有微微的刺痛,但也混雜著一股莫名的雀躍,隻不過後者被強壓了下去。
好久沒看到她了,真沒想到她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她孑然一身而來,肯定不會是跟自己說好聽的話。
想到那個一直刻意遺忘的話題,他看著她,又透過她,盯著遠處的夜色出了神。
他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像是大病初愈,但一一並沒有往心裏去,而是被他的話問的出了神。
你怎麼來了?
對了,她怎麼來了,她終於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差點忘記了最初的目的,隻想要好好抱抱他。
“我想跟你談談離婚的事情,你一直沒接我電話,我找不到你人,隻好來這裏了。”
一一驀然回神,淡淡地道。她說這話時,神色認真,仿若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冷卉的眼底浮現濃濃的哀傷,這哀傷不是為了一一,而是為了自己。他慶幸她說這話是在夜晚,也慶幸夜色幫了他一個大忙,沒讓她看出失常。
他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他可以麵無畏懼地麵對全世界,卻沒有勇氣麵對眼前這個纖弱的女人。
想到這兒,他不由悲哀地笑了笑,“我手機最近送去維修了,沒想到你如此迫不及待,來很久了麼,要不要進來坐坐,這大晚上的,就算你想要離婚也離不成。財產分割跟贍養費,至少需要律師清理出來,擬定下,我會讓秘書送過去給你查看下,你滿意了到時再簽名即可。”
一一看著他專注而又冷漠的神情,心頭一痛,這是她自己想要的,他應了自己,沒有多加為難,反倒被攪亂了心扉的這個人,卻是她。
一一看著他的眼睛,無比堅定地道,“贍養費什麼的不用給我了,我不需要。限你一星期內準備好離婚協議書,我來簽字。”
腦海中,又情不自禁浮現了十八歲那年,自己被迷迷糊糊騙了婚,冷卉舉起兩個紅色的小本本,笑得溫柔又奸詐。
如今呢,到底是什麼,讓兩個人走到了這等地步?從十八歲結婚到如今二十二歲,除去他出國的兩年,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原來屈指可數,隻有兩年。
兩年中,除去吵架、鬧別扭,除去在冷家的偽裝,在一起的時間,也就一年多點,原來,兩個人真正在一起是如此的短暫。
又或許,這短暫便是幸福提前結束的提示,而自己,卻沉溺在幸福中,一直沒去審視,當真正被當頭一擊了,才去正視。
到底是她內心不願意結束,還是潛意識裏還妄想永遠和和美美跟他過下去呢?
“贍養費什麼的,怎能不給呢?我怕人家說我小氣,虧待了你。”
冷卉深深看了一一一眼,他眷戀的目光逐漸冷冰了下來,猶墜寒潭,結成了冰。
他悲哀什麼,她能夠做到心平氣和,他又豈能在氣勢上,輸給她呢?
“那隨你。”
一一知道在推諉,或許他會良心不安,便不再推辭,既然他想要送錢給自己,想要讓他自己心裏好受些,那就隨他的願吧,何必死死糾纏不放呢?
人家夫妻離婚,都會因為財產分割不平衡而鬧上法院,倒是自己,不要,對方還不高興,那麼就要了吧。聽冷少華說,冷卉留學回來就在洛城開了家公司,自己卻被埋在鼓裏,嗬嗬,或許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重要吧。
又或許,就算告訴了自己也沒用呢。也對,自己似乎跟他搬出來之後,理所當然地吃他的,花他的,穿他的,還跟他鬧脾氣反過來讓他哄自己。
他,都快成了二十四孝好老公了,都快成了二十四孝絕種好老公了。
“我先走了,電話聯係。”
一一搖了搖頭, 甩去滿腦子的遐想,既然都不是自己的了,何必想他的好壞呢。離開才是正道,或許他也想要進屋了,卻被自己擋著,不高興地應付著自己,或許心裏頭還指不定怎麼罵自己呢。
一一轉身的那一刻,冷卉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低沉,略帶沙啞,“等等,既然你不打算進來坐下,那麼我送你回去,這麼晚了,要是發生了意外,我怕人家會懷疑到我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