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何知道?”
冷少華微微眯起眼睛來,眼神中有著一一無法理解的複雜。
一一皺了皺秀氣的鼻子,“嗯。”
她滿腹的疑惑,一個一個摩肩接踵甩了出來,打的絲毫沒有防備的她措手不及。
冷少華直挺了下身子,微微一笑道,“前陣子回了一趟母校,不經意間聽到的。”
一一緩緩掃視了二少爺,他神態自若,看上去很自然,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做人看來不能神經過於敏感。
“難怪。二少爺成績向來優秀,至今你的大頭照還貼在我們學校的榜樣欄裏,供我們膜拜呢。”
一一撇撇嘴,笑道。
冷少華的瞳孔一點一滴的收縮,他在慢慢回憶,唇邊還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高中生涯,在他看來是枯燥乏味的,或許整個求學生涯甚至人生都是平淡到了極點,但是因為她這點亮光的出現,讓他幡然醒悟,人生多少還是有些意義的。
冷少華墨色的瞳孔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幽井,看不透徹。
他眉梢染上零星的笑意,謙虛地笑笑,“你也會有機會的。”
一一覺得他這話聽起來,怎麼還存有別的意思,但以她不善溝通的腦袋來說,字麵理解上,還是有些困難。
兩個人隨便閑聊中,牽扯開了原先的話題,一一自在了不少,冷少華也暗自唏噓了一口氣。
吃完之後,冷少華提出送她回家,反正順路。
一一點了點頭,拒絕的話,除了冷卉,對於別人,她還真說不出來。
一一真沒想到冷少華會選擇坐公交,她以為……就衝這一點,一一在心底給她添加了個較高的印象分。
殊不知冷少華心底的意圖,他隻是想跟她多呆一回來,回了冷宅,兩個人又分的很清,相形陌路。
他知道他還需隱忍,如今的他,勢單力薄,連母親都無法應付,何況冷家內部十分複雜,明爭暗鬥十分激烈,除了父親這一長房,旁係的那些親戚個個想要分一杯羹,個個摩拳擦掌,都當冷氏是一個美味的大蛋糕。
如此敵我不明的局勢下,他何必將一一這麼一個美好的女孩子拖下水。
等他能夠獨擋一麵,才能夠為她遮風擋雨,將她嗬護在自己強大的羽翼之下。
在離冷宅還有一百差不多的時候,一一說讓二少爺先走,冷少華知道她的顧慮,心頭微微難受,但還是沒有露出端倪,隻是淡淡地道,“你先走,我待會再走。”
一一沒有拒絕,四少爺說過今天讓她早些到家,也不知道幹啥,估計是刁難人的事,還是不要遲到比較好,免得又被他挑刺。
回了自己的住處,還沒走到,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與往日不同的是多了幾分冷漠,“寧一一,給我站住。”
若是冷卉霸道的語氣,或者嘻嘻哈哈的語氣,一一肯定會當下甩頭不理他,可是他今日的語氣與往日相差太多,一一心頭一陣不安,轉過了身,迎上他的視線。
視線都是迫人的冷淡,仿若她是個陌生的人,一一心頭沒由來一陣揪心,她抿了抿唇,等待他開口。
冷卉朝著她一步一步靠近,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笑容很冷,冷的猶如刺骨的寒風,凜冽又蕭瑟,“你下午去哪裏了?”
一一呼吸忽然變得困難起來,胸口仿若被灌了鉛似的,疼的厲害,他的目光銳利,咄咄逼人。
他明明知曉,卻強迫她開口。
一一忽然覺得明明一起成長的四少爺,該是她最熟悉的人,在這一刻,卻讓她心驚肉跳不已。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咽了下口水,她聚焦的眼神開始多了幾許迷離,想要趁機驅逐心頭縈繞的滿滿恐慌,“我去了書店。”
書店該是早上去的,一一很想說實話,但是冷卉的態度高深莫測。
他的眼神是灼熱的,他的聲音卻是冰冷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說才能迎合他的心,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才能讓他滿意。
“你剛才是一個人回來的?”
冷卉的聲音愈發冷凝,他眼神中的淩厲稍霽,灼熱的光芒黯淡下來,他慵懶的掃了她兩眼,跟她的腳尖相觸,停了下來。
一一抬頭,瞧見的是他堅毅的下頷,然後是他的薄唇,抿得緊緊的,接著上麵是他唇角的玩味,混雜了笑意。
一一心跳倏的漏了一拍,眼前的冷卉,讓她想起了暗夜中嗜血的獵豹,幽深的目光汲汲地盯著她,渾身上下的那一股無法掩飾的濃鬱戾氣,透露出迫人的危險氣息。
“跟二少爺一起回來的。”
一一本想隱瞞,但冷卉額頭隱約乍現的青筋,讓她無法繼續忽悠下去,她歎了口氣,以自己對他的了解,想必他此刻怒火中燒了。
一一頓了頓,沒等冷卉開口,又繼續問道,“四少爺看到我們一起回來了吧。”
除了這個,一一想不出他發飆的原因,四少爺跟二少爺雖說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營,但每每寧媽不經意間提及二少爺的優秀,四少爺都是嗤之以鼻,十分的不屑。不知道到底是嫉妒還是蔑視……
一一當然將原因歸咎於前者,他純粹是嫉妒心作祟,二少爺的表現是完美的,四少爺如今是崛起了,但狗改不了吃屎,他的瑕疵,是如此的明顯,打架,還是不落於人後。
冷卉一股怒火噌得一下就湧上了腦海,但聽到一一說了實話,但是緩緩退下去了不少,心頭的不悅,卻沒有這麼快就消弭幹淨。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拉著他進屋,這裏雖說是寧媽的住處,但在院子裏,說不定還有別人經過,他要跟她算賬,沒這麼容易放過她。
她似乎高興地太早了,剛鬆下的那一口氣,他必定讓她重新提起。
冷家的人,他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跟他們有過多的牽扯,免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她太純良,還不知道這個宅子裏的殘酷。
直到進了一一的房間,冷卉才鬆開了她的手,一一沒了鉗製,立刻揉起自己的手,被他那麼緊緊攥著,白皙的皓腕間,立馬多了一道紫色的淤痕,他從來就不知道憐香惜玉。
即使她是塊玉,在他眼中,估計也是蒙了汙垢跟塵土,分不清質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