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娼寮一景(2 / 3)

皇後依然那麼謙卑,依然顯得那麼關心自己的丈夫,她捺住性子說:“陛下可有獨斷之權,隻是陛下之病至關重要,臣妾不得不進諫,陛下一日染疾,則社稷江山一日懸危,陛下不可執拗。”

皇帝像沒聽見她的勸誡,翻身躺下,把臉轉向了裏麵,“朕累了,你也別在這待著,朕暫時不需人伺候,你出去沒有我的召見不準進來。”

何皇後又氣又羞,皇帝儼然是擺出了厭棄自己的姿態,她在後宮跋扈凶悍,從來便是為所欲為,無所畏懼。

宮中私下稱她為“妒後”,她性子極是強忌,宮中上下皆心懷畏懼,自持掌內宮,逾加凶蠻霸道,威權震懾一宮,凡皇帝寵幸之美人宮女,不是下鴆酒毒殺,便是尋釁攆出宮闈,劉協的生母王美人亦是被她下毒殘殺。若是一朝身懷龍子,必贈墮胎藥化之,致使皇帝子嗣極是艱難。

因她位正中宮,她兄長又何進掌握兵權,何氏一門位居要職,把持政體。

但是她麵對的是她的天,天的子——天子,她隻得忍,何皇後起身一躬,“陛下暫歇,臣妾告退!”

她想多留,但是又多留不了。

片刻,她帶著長秋宮的一眾宮女離去。

宮廷宿衛的小黃門蹇碩正在永樂宮——董太後與董侯就在那裏。

蹇碩本和董太後一黨,對何進非常忌憚,他怎麼能讚同立何進的外甥劉辯為皇儲?

蹇碩已經在皇帝病榻前左說右勸,當然還包括董太後,他們向皇帝再三說明策立劉辯為皇儲對皇權的危害。

“陛下。”聲音很低,蹇碩進來了,在皇後離開片刻後,他進來了。

“蹇,蹇碩……”皇帝伸出了瘦骨嶙峋的手。

蹇碩慌忙扶住皇帝的手,“陛下,您躺下,可別傷了身子。”

皇帝隻得在枕頭上挪了挪腦袋,喘息著說:“你,你聽我說……”

皇帝抖著手,指著遠方,“朕,朕……”

蹇碩,淚水不由自主地翻湧而出,嗚咽著匍匐在地上,“陛下……”

皇帝搖著頭,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忍住從髒腑裏咳出來的疼痛,“……大漢一遍遍風雨飄落;把江山扛在握肩頭一刻;就已經決定朕男兒本色。大男人不好做……”

蹇碩停了悲聲,他在耐心的等著,等著皇帝拿出遺詔,等著皇帝說立皇子協為太子。

皇帝的手指著遠方,病得要死的皇帝居然還那麼有風度。

“陛下,你放心,臣定將皇子協扶上嗣君之位。”蹇碩拿定決心,話說得很慷慨,他等不了皇上唱完歌。

皇帝驀地撐起半邊身體,緊緊地握住蹇碩的手,“朕,朕將協兒托付給你了,朕……朕……皇兒們要團結……”聲音像被狂風吹熄的火焰,陡地消失了,手緩緩地放開了,皇帝吐出深長的一口氣,像一截了無生氣的幹柴般癱在了臥榻上。

“陛下?”蹇碩驚慌地呼道。

皇帝沒有絲毫反應,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房頂的華彩平棋。

“陛下!”淒慘的喊聲震懾了嘉德殿,奔出了寬闊幽深的皇宮,被舞起的一陣風蕩起,衝向了洛陽城的上空。

漢靈帝走了,突然去了。如果他不突然駕崩,以他最近兩年的表現,他也許可以力挽狂瀾,可惜他還是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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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很煩,很怕。

不單單是鮑鴻的自殺。

自從汝南回到洛陽後,他發現貂蟬跟司馬朗走得很近,近得有點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