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殺戮(3 / 3)

官兵隨意的一槍沒能刺穿婦人的身軀便被血肉阻住,自然也就沒傷到下麵的孩子,在這亂世,這小男孩比絕大多數同年孩子都要懂事、早熟得多,他躲在母親身下,親眼看著母親猙獰過後,雙眼迷離,臉色逐漸蒼白,直到完全沒了氣息、體溫,他仍舊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嘴唇邊有血絲滲出,沒吭出聲來,這種場景他經曆過了一次,那次是他殘廢了的老爹,把他壓在身下。

農婦已冷卻的屍體旁邊不遠,還有個女童,她沒有那麼幸運,胸腹上一塊深深地陷了下去,顯出一個馬蹄印來。接著,女童成了一團肉泥。

一個老人,被追上了,刀起,寒光閃,血光現。

老人來不及發出慘叫,刀過處,一顆螓首飛到半空,腔中噴出的熱血濺成了一團血霧,軍士揮舞著血刀,從老人身邊一掠而過。緊接著,無數的戰馬踏著老人倒下的身體。

再遠處,是具無頭屍,從手上的皺紋和斑點來看,也是個老人,他的頭顱已不知去處,沒有人再可能認得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來自那裏。

這樣的屍體到處都是,正是這些屍體得以讓關疤瘌與林大力的黃巾大隊精壯逃竄到了林子裏麵。

鮑鴻止住軍勢,帶大隊人馬從老弱中轟轟碾過,與新息出來的兵士彙合,這些兵士成軍不久,都為本地良家子弟,黃軍賊裏麵很多也是裹脅的汝南的民眾。他們跟鮑鴻的西園軍不同,他們基本是本地人。對於這些老弱,下不起狠手來,無論怎麼說也鄉裏鄉親的。

袁凱嘴裏胡亂罵著,雙眼裏還有著淚汪汪的淚霧。

陳屠仰倒在地上,咽喉上插著柄長槍,前方不遠處,有個重甲西園軍士也死了,在西園軍士旁邊還倒著一匹戰馬。

駱氏緊緊的抱著袁凱,眼睛淒迷。

陳屠是為了他們娘兩,否則以陳屠的身手他完全有機會逃到樹林裏麵去的。

陳屠霸占駱氏的時候,隻是為了欲望的需要而已,可此時,他也能為這娘兒倆挺身而出,此亂世,說不清道不明!

此事情隻是亂世中一個小小的縮影。

亂世中,誰能說清這是恨還是情?

劉安躺在了一個溝裏麵,他沒有死,他是在裝死。

縣城裏的官兵正在打掃戰場,在空曠的地方有很多空空的輜重車。

劉安沒有閉上眼睛,他裝著死不瞑目的表情。

西園軍的都是重騎兵,他們不會那麼仔細的觀察每個人,他們弄死蛾賊的方法很簡單,直接騎馬過去踩死。

劉安本來沒有打算裝死,隻是被砍了一下,還好他身上有甲,於是他順勢進了溝裏,所以劉安在地溝裏躺著。

他現在不想裝死了,他看到了陳屠的情況。

一股熱血湧上他的心頭。

因為他發現屬於他的一個機會來了。

一個軍爺到他的邊上了,他看得出這個是一個高官。

對,劉安沒有看錯,在劉安邊上的那人——他就是這隻西園精銳重甲騎兵的最高指揮官——鮑鴻。

畢竟賊眾我寡,鮑鴻的部隊人數不多,而進入樹林的蛾賊他目測有千餘人左右,跟己方的部隊規模差不多,於是鮑鴻命令自己的部隊沿著樹林的邊緣警戒。鮑鴻正在觀察自己的部隊的隊形,這個時候他沒有留意到他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