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曉鏡但愁雲鬢改 第四十章 為後(下)(1 / 2)

立後大典是在皇帝回鑾之後舉行,八月初二是個極好的日子,立後大典如期舉行,烏拉那拉思卿穿著一身明黃色鳳袍站在皇帝的身邊,俯視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朝中的文武百官,而麵前,是富察皇後的親弟富察傅恒擔任冊封使正使,傅恒手捧詔書,俊朗的麵容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更顯端正,響亮清晰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響,立後詔書辭藻華麗,字字如珠玉堆砌:

“朕惟乾始必賴乎坤成健順之功以備。外治恒資於內職。家邦之化斯隆。惟中閫之久虛。宜鴻儀之肇舉。爰稽茂典用協彝章谘爾攝六宮事皇貴妃那拉氏。秀毓名門。祥鍾世德。早從潛邸。含章而懋著芳型。晉錫榮封。受祉而克嫻內則。噙躬淑慎洵堪繼美於蘭幃。秉德溫恭。信可嗣音於椒殿往者統六宮而攝職。從宜一準前規。今茲閱三載而屆期。成禮式遵慈諭。恭奉崇慶慈宣康惠皇太後命。以金冊金寶立爾為皇後。爾其隻承懿訓。表正掖庭。虔修溫凊之儀。洽觀心於長樂。勉效蘋蘩之職。端禮法於深宮。逮螽斯樛木之仁恩。永綏後福。覃繭館鞠衣之德教。敬紹前徽。顯命有光。鴻庥滋至欽哉。”

詔書讀完,傅恒回頭,站在皇帝和思卿的麵前,說道:“如此,封後大典完成,微臣也能功成身退了。”

底下跪著的大臣忽而對著皇帝和皇後三叩首,口中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聲音傳進耳中,如天邊傳來的陣陣雷音,思卿隻覺得自己心在胸口處砰砰直跳,而另一邊的冊封使副使也已經呈上了皇後金印,皇帝看著思卿,目光柔和,說道:“這皇後金印,當初孝賢皇後有一塊,被朕放於長春宮之中,這本朝第二塊皇後金印,以後你是朕的皇後,後宮諸事皆由你費神,皇後有勞了。”

皇帝以前鮮少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一時間思卿倒是有些無所適從,但是還是端正了神色,然後對著皇帝微微屈膝,說道:“臣妾定當侍奉宮闈,嚴於律己,公正嚴明。”

皇帝微笑,如春風拂過湖麵一般的輕盈,說道:“如此,便是我大清之福了。”

手中的皇後金印似有萬鈞之重,金印冰冷,但是思卿的掌心卻是火熱,她看著手中的金印,難掩眼中流露出的光彩,轉眼看著跪著的文武百官,如站在山巔,俯視麵前的萬千臣民,此時的思卿心中卻在想,可不是站在山巔麼?縱使金頂風光萬千,但是稍稍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想到這裏,思卿的手中又將皇後金印握得緊了緊,暗聲道:“本宮絕不會再跌入萬丈深淵。”

帝後的身後,是後宮妃嬪站在一邊,因為嘉嬪還未複位,所以隻純貴妃站在妃嬪第一位,身後的愉妃看著帝後的背影,淡淡地說道:“如此情景,倒是讓本宮想起了當初孝賢皇後封後的情景。”

純貴妃用帕子掩了掩鼻翼,說道:“當初孝賢皇後和皇上站在咱們的麵前,當真是一對璧人。”

“如今皇後娘娘和皇上也是一對璧人呢。”慶嬪一聽純貴妃這麼說,便在一邊說道。

“帝後同心,自然是一對璧人,但是如今這皇後是皇上的繼後,怕也不是名副其實的璧人吧?”亦珍淡淡嗤笑了一聲。

“皇後娘娘和當年的孝賢皇後也算是同日進王府侍奉皇上,隻是位分不同罷了,如今皇後娘娘也站在了皇後的位子,一如當初的孝賢皇後,舒妃娘娘又何必說這樣酸裏酸氣的話呢,咱們是好脾氣,若是被別人聽去了,傳進了皇後娘娘的耳中,皇後娘娘還以為舒妃你不服呢。”林貴人一邊說,一邊笑著。

舒妃橫了林貴人一眼,不滿道:“咱們這些主位在說話,你一個貴人插什麼嘴?”

“舒妃娘娘再尊貴,當初不也從貴人上來的?”林貴人不甘示弱。

“本宮為貴人的時候,可不像你這般多話。”舒妃語出譏諷,“且看你這麼多話,以後可有封妃的時候還說不準呢。”

林貴人還欲和舒妃說什麼,卻見了帝後已經轉身走了過來,忙低頭一句話也不說了,而其他人,也隻當這件事沒有發生,喜氣盈盈地迎了上去。

當夜的景仁宮之中,紅色的燈籠掛在廊下,因為是繼後,所以帝後大婚所用的坤寧宮並不能為思卿所用,但是思卿並不在意,隻在景仁宮的鏡子前,看著自己頭上的裝束。

白天裏穿的那一件鳳袍已經換了下來,穿上了一件正紅色鸞鳳錦袍,守夏在一邊伺候著說道:“娘娘盼了這麼多年,這一日終究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