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破壞神竟然把孤葉帶回了家,和史書上記載得一模一樣,破壞神的家是當地的大仕族,他名義上的父親是一個很嚴肅的老人,感覺上他對破壞神很恐懼,遠遠的站在一旁,注視著大君抱起破壞神。
那個時候的大君非常的年輕,看樣子不過二十出頭,和畫像中威嚴的模樣截然不同,他的目光柔和而溫暖,嘴角上翹,感覺上特別的頑皮,即使隻是在記憶裏,也能感覺到他對破壞神的愛。
他摸著破壞神的頭,含笑看著孤葉,“那些奴隸販子已經來過了,哥已經幫你打發走他們,你就安心的留下他吧!”
破壞神沒有說話,他滿頭的紅發輕輕的飄蕩,然後他掙脫了大君的懷抱,抱著金漆的小球頭也不回的走向後院,大君負手站在廊下,含笑注視著他,直到破壞神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
“那些奴隸販子還會再來的,”大君的父親聲音蒼老得仿佛已經一百歲,“鮫人是最昂貴的奴隸,我看剛才那個鮫人還沒轉生,那些奴隸販子怎會放棄,不如……。”
“父親放心,”大君的眼神陡然的鋒利,“他們若再上門,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可是……。”
“不破自幼沒什麼朋友,”大君霍然轉身,“我這幾些年忙於自己的事,從未對他多加看顧,他既然喜歡,我便是轉天換地,也要達成他的願望,父親,請勿再多言了。”
野史中,常常隱晦的提及離不破是大君的親生兒子,他的母親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女子,大君酒後失態,與她春風一度……。
坐在離家大院的院牆上,阿修羅注視著離不破抱著金漆的小球,沉默的看著那個美麗的女子澆花,那女子極為專注,離不破站了足有半個時辰,她才看到他,隨即麵上浮出刀刻一般的欣喜。
那女子洗淨了手,從桶裏拿出兩個果子,看樣子,果子已經不太新鮮,可是女子仍然珍惜的放到離不破手裏,示意他食用,待離不破開始咬食果子,那女子從懷裏掏出一柄破舊的木梳為他緩緩的梳理滿頭的亂發。
不知為什麼,離不破總是一言不發,似乎隻在遇到孤葉時,他開口說話,其他的時日,他總是沉默,孤葉安靜的守在他身邊,正如此刻,她安靜的坐在離不破的腳邊,為他縫補撕破的衣襟,那情景,一如當年孤葉坐在百曉生腿邊一般。
心中一痛,幾乎要落下淚來,那麼那麼久遠的事,沒想到此刻回憶起來,竟然鮮活如昨,就算自己找回了身份與記憶,屬於孔雀的一切,也永遠會留存吧!
那女子很喜歡孤葉,她親手摘了一朵花兒別在孤葉衣襟上,還憐愛的拍了拍她蒼白的臉,她如大君一般疼惜著誰都不太親近的離不破吧!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圓,離不破穿著孤葉為他做的新衣,抱著一盤點心走向後院,阿修羅猜測這應該是一個節日,因為離家所有的人都喜氣洋洋。
後院仍然和從前一樣,孤淨冷寂,那女子穿著淡紫色的新衣,坐在花圃旁,仰頭看著天空,看她的神情,仿佛在等候什麼人一般,阿修羅突然覺得一般莫明的悲傷向自己襲來,緩緩轉首,卻是火兒,他澄黃的眼中,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哀。
火兒一定想起了什麼吧!在這美麗的夜晚,一定發生了什麼悲哀的事,阿修羅看離不破停在陰影裏,默默的注視著大君踏著月夜而來。
“你還在等嗎?”大君站在女子身後,神態安詳,在月色下,他顯得那般的出塵,若非他真的得國,否則阿修羅根本不願相信麵前這豐神如玉的男子,是經過了怎樣的鐵血崢嶸,幾乎用鮮血洗淨了山河才得到了天下,“已經五年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我陪你一同等吧!”
女子有些厭惡,可是她不能拒絕,因為她無法說話,她隻是沉默的移動了身體,讓自己離大君遠一些,大君伸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我一直奇怪,你們獵妖師真真的是神秘一族,這世間有沒有南海十三島都不知道,就答應為我獵捕孽火龍。”
女子仍然沉默,大君輕聲吟唱一曲小調兒,“你還記得這支小調兒吧!我在酒樓外聽你唱過一次,便永遠的記在心裏,你以為你剜去自己的舌頭,讓自己不再說話,便是贖了當年的罪過?即使沒有聽到你唱的小曲兒,我仍然會為你神魂顛倒,阿絡,我這般的愛著你,這些年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