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冥洋州回到帝都,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從前,百曉生聽完一切,隻是一聲淡淡的歎息,那一夜,碧潮看他坐在那摩從前居住的閣樓中,喝了一夜的酒,然後他大醉了兩日,想必在他心裏,也為失去那摩這個好友而心痛吧!
至於赤瞳,他常常安靜的坐在屋頂上,抱著赤炎呆呆的眺望著夜空,也許冥洋州的一切都不停的在他眼前閃現,在離開冥洋州時,那裏的一切都已經平複,那裏的人再也不會為碧蘭花或者封印在地底的惡靈而痛苦,他們並不知道那摩做出了怎樣的犧牲,他們隻深切的悼念著那位追隨著自己的夫君的阿姆。
赤瞳並沒有將那摩的後人帶回帝都,他隻教了他們初淺的幻術,讓他們足以安身立命,完全猜不透他對孔雀說的那句話的用意,他也許在暗示什麼,也許他覺得那摩真正的離開之後,帝都於他而言,隻是一個冰窟。
木微很了不起,從冥洋州回來之後,她完全不再掩飾自己對赤瞳的關切,在赤瞳允許時,她總是陪伴在他身邊,就連閣主都默認了她的熱情,這令碧潮異樣的羨慕,她知道自己再沒有木微的勇氣,因為自己對慕童的愛是禁忌的。
將冥洋州的一切記錄在案,按照季節來看,應該已是初春,可是天氣完全沒有轉暖的跡象,大地仍然冰封,百曉生仿佛預計到了即將到來的災難,他下令各地開倉賑災,又將南方富裕之地調集大批的糧食到北地,一切都進行得井然有序,澄天顯然早已得到指令,所以他很快就完成了任務。
隱約察覺到澄天對木微的關切,他也許之前一直都在刻意的壓抑,所以當他告訴閣主,他希望閣主能允許他與木微在一塊兒時,碧潮並不像其他人那般驚訝,他得到的答複當然是拒絕,這個答複並非來自閣主,而是木微本人。
“閣主,”木微滿麵的厭惡,她仿佛第一次發現澄天對自己的企圖,她眼神裏有一種受傷的神情,那是一隻美麗的獸被傷害的神情,“木微不願。”
不願!澄天仿佛早已猜到這個答複,他沒有一絲的激動,隻是冷冷的看了看赤瞳,“閣主,屬下還有他事要奏報。”
百曉生如常一般微笑著,他仿佛已經預見到澄天與赤瞳之間的裂痕將會給天機閣帶來怎樣的災難,可是他的選擇卻是袖手旁觀,他微微揚了揚秀長的眉,轉首對被緊急召回帝都的孔雀微一示意,待孔雀站在赤瞳身邊,這才淡笑道:“你說吧!”
“屬下發現天行健有死灰複燃的跡象,”澄天並沒有針對赤瞳,他仿佛已經將對木微的愛再次隱藏起來,碧潮輕輕的出了口氣,無論怎樣,在經曆了冥洋州的種種之後,她覺得自己不可能再像從前一般隻將木微當成普通人對待,她畢竟與自己曾經同生共死,“而且天行健的總堂似乎就設在帝都。”
百曉生長久的沉默著,澄天等了半晌,突然抬起首,“摩羅國的風虎軍團已經出了封印之地。”
這才是一記重錘吧!百曉生幾乎是立刻長身而起,他美麗的麵容在瞬間扭曲,“你說什麼?風虎軍團離開封印之地了?”
“是,”澄天緩緩的抬起手臂,最終他指著赤瞳,“閣主,我在覲天門發現了赤瞳鏡花水月幻像的殘片,昨日夜裏,我偷偷跟隨在赤瞳身後,發現他與天行健的四聖使在私下會麵,四聖使稱呼赤瞳為宗主,我想,赤瞳已經承繼了天行健。”
從未有過這般的惶恐,是真的嗎?赤瞳已經是天行健的主人,難道他夜夜坐在屋頂眺望夜空的身影隻是鏡花水月的幻像?碧潮驚恐的轉過身,赤瞳卻已經飄移至半空之中,他的身後展開了漆黑的雙翼,飛龍?這是天行健的秘術,依靠它,天行健的人能夠到達帝國的各處而不被幻術所覺察。
“赤瞳,”百曉生沒有抬首,隻是輕輕的一彈指,赤瞳便自半空中跌落,“我答應過那摩饒你三次不死,這是第一次,我想問你,你是否果真繼承了天行健?”
從地上掙紮著爬起,赤瞳竭力的令自己不是那麼的狼狽,“是,師傅在臨終前曾經說過,他很遺憾自己看不到帝國的百姓安居樂業,既然師傅無法做到,那麼就讓我為他完成吧!天行健是他的心血,我怎麼忍心看它在師傅去世後煙消雲散?”
“那麼風虎軍團呢?”百曉生的眼神異樣的冷酷,“若非摩羅國的國主,根本無法將風虎軍團從沉睡中喚醒,你想做什麼??令摩羅複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