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聖典過去之後,帝都從沸騰恢複了平靜,天機閣采用了內緊外鬆的政策,對天行健的防範與查探從未有過一日的鬆懈,八部眾各領了一驃的人馬,分散至帝都各處,將天行健的勢力消滅在萌芽狀態。
每日裏的奔波令孔雀異樣的疲憊,他坐在月桂樹下,看孤葉笨拙的將手中的葦草編織成席,她顯然已經修習完樂音,改至手工坊學習,孤葉顯然並不擅長手工,她頻頻的將步驟弄錯,不得不重新來過,半個時辰,才編了短短的一段。
輕輕的籲了口氣,孤葉抬首對孔雀微微一笑,“哥哥,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當年在越州的時候究竟做了些什麼?”孔雀側過首,“我在想魚先生在用玄星指之前,你的命盤究竟是怎樣的?”
“其實那天我對閣主大人說謊了,”孤葉滿麵的歉意,“魚先生不許我對旁人說實話,他說我的命盤很奇特,所以他用玄星指幫我隱藏了我的命盤,這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勘破我真實的命盤。”
奇特?其實早就知道孤葉身上背負了那個神秘的詛咒,她總有一日會危害到帝國的安危,可是她隻是一個鮫人,唯一的海生鮫人,即使她的月光石裏有鮫皇和祭師的魂魄,可是那魂魄的碎片怎能威脅到帝國?與帝國相比,孤葉直如滄海一粟,也許正因為如此,所以閣主才會放過孤葉。
“魚先生有沒有提到過你真實的命盤?”孔雀的問題脫口而出,他突然覺得自己異樣的無聊,可是卻無法收回,隻得隨意的笑著,“你之前曾說過,魚先生不許你對我說得太多,我真真的好奇,你究竟知道什麼?”
也許是想到魚淳機,孤葉麵上的神情很黯淡,她垂首沉思了良久,才緩緩抬首,“魚先生對孤葉很好,他告訴我鮫人的曆史,還解開了月光石上的封印,我不知道他去了何處,但我總是在想,也許魚先生並未死,他隻是生活在海底的某個角落,也許他是回了銀月城,我想著有一日要到銀月城去,我對鮫皇大人說,我想去銀月城,他總是笑,他說那兒是個記憶的廢墟,他和祭大人一直會陪著孤葉,就象從前魚先生一樣,我覺得自己在慢慢的遺忘魚先生,從前的點點滴滴正冉冉的遠去,哥哥,那是一個很大的恐懼,我怕我會忘了魚先生。”
那是怎樣的恐懼呢?孔雀抱臂站在質子府的屋頂,默默的注視坐在屋項閉目聆聽慕童撫琴的碧潮,不知赤瞳心中可有恐懼?也許有吧!他懼怕碧潮對慕童的愛戀,那麼碧潮呢?她心中的恐懼又是什麼?是慕童有一日突然要迎娶某個王公貴族的後嗣吧!那麼慕童呢?他的恐懼顯而易見,那便是生存的危機,在帝都,他隨時都有可能失去性命。
“孔雀,今日既然有閑暇,不如下來與我對奕一局可好?”慕童仰首含笑注視站在花樹頂端的孔雀,“你放心,我的棋藝極平常……。”
“我們去喝茶吧!”孔雀躍下花樹,從懷裏摸出一串銅錢,“我隻餘下這一串銅錢,但也足夠我們在城中的茶館喝一杯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