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源很久都沒有一下子打出來這麼長一段的話了。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應當如何是好，不知道唐一赫內心的真實所想，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跟唐一赫在一起。
還喜歡。
還喜歡著。
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掩蓋的，因為他看向唐一赫的眼神當中的溫柔就已經把這種喜歡恰到好處地出賣了。或許是顧清源太軟弱了吧，沒有辦法拋下過去忘記一切跟唐一赫在一起，現在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中糾結，也是他，自作自受。
在發出這三段話之後，對麵的季瑤沉默了很久。
正當顧清源在想她是不是嫌自己很囉嗦很煩想要關掉聊天框時，季瑤隻簡簡單單地回了他一句話：
“你還喜歡唐一赫，是吧。”
“……”
想要掩蓋住的事實被季瑤輕而易舉地看穿，顧清源確實有一種小小的挫敗感。他對著手機點點頭，匆忙間才想起就算是自己點頭如搗蒜，手機那端的季瑤也看不見。顧清源剛想給她回個“嗯”，屏幕上白色的氣泡就不停地往外冒：
“清源，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歡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
“他之前對你做過很多很過分的事，是吧？我第一次知道從前的你被他當做替身，這讓我很難過，也很氣憤。”
“可是我沒有辦法評價你們之後的愛情，因為愛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我隻是個外來者，甚至連旁觀者都算不上。我不知道在感情當中你們兩個人的諸多細節，我對唐一赫的印象，會讓我對他的評判有失偏頗。”
“關於這件事，我沒有辦法給你更多的意見，就算是我說再多，最後，也得要你自己來做決定。”
“其實道理很簡單，如果真的喜歡，那就去接受他。如果不喜歡了，那就放棄，好好地分手，迎接新的生活。”
“聽從自己的內心，清源。”
“因為……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可以幸福。”
聽從自己的內心……嗎。
顧清源握著手機，微微發愣。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毫無防備的男人被嚇了一跳。踩上拖鞋去開門，一拉開，卻在門口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笑臉。
“你不是跟阿穀一起回去了嗎？”顧清源驚訝，他回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鍾表，距離兩個人離開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按道理說他倆應該早就到了唐家才對，“你是在我家落了什麼東西嗎？”
仔細一看，青年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換了一套，唐一赫揚起嘴角，露出兩邊可愛的小虎牙：“沒有啦，剛剛把阿穀送回去，我自己過來的。”
“那你……”
話還沒說完，唐一赫就已經悄咪咪地蹭進了屋子，他像是要做壞事一樣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跟個犯了錯事的孩子似的，雙手背在背後，在顧清源麵前站定。唐一赫用食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有點不好意思道：“清源，我想來找你。”
“……”
“白天有阿穀在，是三人世界，可我隻想跟你獨處。”顧清源很好奇唐一赫是回家喝了酒還是怎麼樣，臉上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了點紅色，青年猶豫了很久，還是直視了顧清源的雙眼，“今天晚上我可以住在這裏嗎？”
“……”
“要是嫌棄我的話，我睡沙發就好。”青年稍稍往前邁了一步，伸手捉住了顧清源的衣角，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清源，留我一晚上可以嗎？明天早上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這麼晚了，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顧清源本想拒絕，可就在這時，男人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剛剛季瑤跟他說的那番話。
如果喜歡，就去接受。不喜歡，那就分開。
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對不起和對得起？
在心中糾結了一下，顧清源還是歎了口氣，輕聲道：“進來吧。”
卻未曾想，唐一赫竟然伸出手來，將他緊緊擁入懷中。鼻腔裏灌滿了青年身上的森林氣息，胸膛貼著胸膛，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唐一赫心髒的劇烈的跳動聲。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