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害怕,好害怕。
明明從前什麼都不在意的,可當他在意起一個人,卻又被狠狠傷到的時候,本能地就會對那個傷害到他的物事產生一種敵意和恐懼感,這是身為人的正常應激反應。他把他最好的幾年都給了唐一赫,可是臨到頭來卻得知,這幾年的時間都是他一個人的戲台,這虧讓哪一個正常人吃了還會像從前一般沒心沒肺?
他又不是聖人,既然擔心,既然恐懼,那他躲開便是,為什麼他已經躲開了,那兄弟兩個卻還是要像幽靈一般,纏著他不放?
“沒關係了,沒關係了,哥哥已經走了,現在你身邊隻有我。”任憑顧清源怎麼推搡,唐一赫就是死死抱住他不放手,青年就像是一塊牛皮糖一般黏在顧清源身上,“現在我們回家好不好?我送你回家,今天早上肯定很早就起來忙活了吧?清源一定累了,我們回家吧。”
懷中的人又掙紮了一會兒才放棄,唐一赫側過臉來輕輕地吻了吻他,這才滿意地鬆開懷抱,握住顧清源的手:“我今天過來之後也喝了一點,就不開車了,我們打車回去好不好?”
見顧清源不回答,唐一赫就當他是默許了,硬是拉著顧清源把他帶出了酒店。
剛一出門,唐一赫就覺得手上一鬆,顧清源已經把他的手給甩開了。外麵有排著隊等待接客的出租車,唐一赫體貼地給顧清源開了車門,隨後鑽進去坐到男人身邊,對司機說道:“師傅,去清河橡樹灣。”
“去西裏。”唐一赫話音還未落顧清源就已經接了上去。司機師傅顯然是已經被兩個人給搞蒙了,他看了坐在後排的倆人一眼,張口就是京片子:“咱給個準信兒行嘛?到底去哪兒?”
唐一赫看了看坐在身邊的顧清源,見他隻是低著頭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青年這才回了司機師傅一句:“聽他的,去西裏。”
顧清源一路上都沒有跟唐一赫說過一句話,青年似乎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什麼,可是他不敢在車上問顧清源,生怕哪一句話哪一個字眼不合適了,讓顧清源的情緒再一次崩壞。
直到下車之後,站到小區的門口了,唐一赫才低頭問道:“什麼時候搬的家?”
顧清源看了看手機:“幾個周之前。”
“送到這兒就可以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男人好像低頭回複完了什麼消息,青年用餘光瞥了一眼,對方的頭像一片粉嫩嫩,應該是個姑娘的微信。唐一赫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的這些有用沒用的東西做什麼,隻是一考慮到顧清源跟別人在一起的這種可能性,唐一赫就覺得如同滅頂一般:“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
“我送你回去。”
唐一赫的語氣很是堅決,顧清源見自己的話對他好像沒什麼用,也閉了嘴,就當是沒他這個人一般,朝著家中的單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