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顧清源來不及去把奶粉給衝好，男人連忙迎上，又往素素手中塞了幾張紙巾，輕輕地拍撫素素的背部，“師姐，上午有沒有吃什麼不好的東西？”
“嘔……”現在的素素顯然不能很好地回答顧清源的問題，女子的手死死抓住顧清源的，上麵還曝著幾條青筋。她剛想說話，胃中翻江倒海的又一次讓她吐了出來，應激性眼淚流了滿臉。顧清源忍下被她這麼用力抓著抓出的痛，慢慢地給素素順著氣，給她倒了杯涼水漱漱口，想了想，還是緩緩地對素素說道：“師姐，你……去醫院看過了嗎。”
不知道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素素聽懂了沒有，女子的手一頓，一點一點地把抓著顧清源的手縮了回去。她低下頭，默默地把自己臉上的殘痕收拾好，隨後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她說，“我不敢去。”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了。”素素深吸一口氣，這才抬起頭來看向顧清源的雙眼。女子的眼角還發著紅，她用手揩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咳嗽了兩聲，“沒關係啦清源，真的不好意思，讓你看到師姐這麼囧囧的一麵……”
她的嗓音因為嘔吐過了，所以顯得有些沙啞。素素帶有歉意地對顧清源一笑，看起來就像是狂風驟雨中嬌嫩的小白花，原本是那麼美好的物事，卻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颶風連根拔起，尖叫著撕成碎片。
素素看了一眼顧清源手中的茶水壺，嘴角還殘留著方才淡淡的笑意：“這個就不用啦，師姐現在暫時什麼也不想喝，麻煩清源了。”
她自顧自地說完了一大堆，隨後從顧清源的手中接過了最開始散落一地的文件，放在台子上收拾整齊，抱進懷中：“謝謝清源，師姐先去忙了。”
顧清源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看著素素轉過身去。師姐似乎比上次見麵的時候瘦了一些，這個女子在職場上明明是那種意氣風發的，做事成熟穩重的女性，可是這個時候的她，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嬌弱。顧清源知道素素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他向前邁了一步，張了張口。
他素來不喜歡多管別人的事情，但現在麵前的那個背影，是他的師姐，素素。
顧清源藏在身後握成拳的手又緊緊，他咬了咬牙，還是叫了出口：“師姐！”
頓在原地的步子時隔多年，終於重新邁了出去。
素素有些驚訝地回身，看見顧清源比較嚴肅的表情，又把話給咽了下去。顧清源從她懷中把文件抽了出來，盯著她的眼睛認認真真道：“馬上就是午休的時間，師姐，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我陪你去醫院。”
“我……”
素素剛想否認跟他說“隻是普通的……嘔吐而已，並沒有什麼的”，卻在那一瞬間，接觸到了顧清源的目光——那種認真的、關切的、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的目光。
她認識顧清源也有好多年了，學生時代就開始接觸他，自然曉得這個性格有些古怪的小學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喜群，不喜與人交往，看起來有些冰冷甚至不近人情，但是他的內心仍然是柔軟的，仍然是默默體貼著別人的，盡管這些體貼經常會被他表麵上的冰冷所覆蓋，讓外人覺察不到分毫的蹤跡。
但是素素知道他是善良的。可靠的。
“師姐，你……”他看了一眼素素，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重新換了個說辭，“不管怎麼說都是要注意身體的，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