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源不說話，唐一赫便不退讓，兩個人就沉默地呆站在原地，等著一方先泄氣。
正當顧清源跟唐一赫兩人無聲地對峙了幾秒鍾之後，顧清源的電話響了起來。男人從衣兜裏把手機給掏出來，一看，發現是季瑤的來電。
這個小姑娘已經好幾個周都沒有找過他了，不知道這次突然給他打電話來又會有什麼事——雖然這個電話來得真的像是及時雨，徹底拯救了他：“喂？季瑤？這麼晚了怎麼……”
“喂，清源！”電話那端的聲音帶著點鼻音，聽起來像是哭過了，“清源，你現在在家裏麵嗎？”
“嗯，我在。”
顧清源看了一眼唐一赫，發現青年自從聽見那個來電是季瑤打過來的之後，眼神似乎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清源，我，我…”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那邊小姑娘似乎焦急的很，一個勁兒地“我”個沒完，顧清源也不著急，放輕了語調，很溫柔地問她，“你別著急，慢慢說。”
男人聽見電話那端的季瑤吸了好幾下的鼻子，最後姑娘實在是沒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清源，我，我爸爸和我媽媽，離婚了…………”
坐在出租車上的顧清源看著外麵繁華的街景，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b市的夜生活這才剛剛開始，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但是這些都與他無甚關係，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季瑤最後堪稱慘烈的哭聲，還有蕭皓東最後離開時對他展現的一個，莫名其妙的微笑。
街道兩旁橘色的燈光不停地從車前玻璃上劃過，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光影。車裏麵空氣很沉悶，隻有無聊的電台節目一直在自以為搞笑地播放。顧清源不知道做什麼，隻是在家裏麵的時候就已經告訴季瑤好好地在家中等著，他馬上就到。
唐一赫站在原地，臉色已經變得相當差勁。
可是顧清源現在不想見他。男人向來是個喜歡逃避的人，隻有在矛盾到達最頂峰的時候他才會強迫著自己去麵對，他知道這種性格很差勁，可他就是改不了。
他現在不想見唐一赫，不想告訴青年自己方才心中所想，不想讓他窺探一點點的端倪。
卻又在心中期盼著唐一赫自己會發現什麼，會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那麼生氣，會知道自己為什麼已經這個時間了，還是執意要出去。
顧清源覺得自己真的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在鞋櫃換鞋子的時候，男人低頭看見了那雙鞋架子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自己以前慣用的拖鞋。顧清源看了看，隨手提起，然後開門，扔到了外麵的垃圾袋裏。
拖鞋扔進塑料袋的那一瞬間，發生“噗”地一聲響。
想到這個場景，出租車上的男人長長地歎了口氣，雙手合十，輕靠在腦袋上。
愈想，就愈是頭疼。
大概在唐一赫的心裏，剛才的自己，就如同曾經那些無理取鬧的人，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