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上哪兒？”
唐一赫步步後退，唐無期步步緊逼。但是青年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把顧清源的事情告訴唐無期。
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不想回去，隻是見到唐無期的時候，男人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讓青年可以立刻辨別出來，這是他的二哥。可對於現在的唐一赫來說，這種感覺已經不是他就算拚盡全部也要擁有的了，所以當他再一次麵對唐無期跟葉同潛的時候，心中總會生出一種不安來。
就好像，他是局外人一般。
“哥，再給我一段時間，等我做完這件事，我什麼也不說，立刻跟你回家，好麼。”唐一赫從來都沒有懇求過誰，他想要的，要麼就是唐無期已經給他了，要麼就是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得到了，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低聲下氣過，“期間我可以跟你保持聯係，可以保證我不會再走，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給我足夠的時間讓我處理好這件事，僅此，可以麼？”
這已經是唐一赫所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見唐一赫對前幾個問題避而不答，唐無期知道青年是心中有自己的計較，他並不是那種不允許孩子留有自己秘密的封建家長，既然唐一赫不願意告訴他，那他也不會去多追問些什麼——隻要唐一赫不會再一次故技重施離家出走就好。男人將手中的煙對折，接著用手揉搓開來：“兩年之前，你為什麼走。”
兩年之前，你為什麼走。
唐一赫的身體猛地僵住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唐無期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就是很普通很簡單的式樣，但是唐一赫知道，裏麵刻著的是葉同潛名字的縮寫，而這個戒指，葉同潛的左手無名指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
兩年之前的事，不僅是顧清源的夢魘，其實也是唐一赫的心結。在自己強抱了顧清源之後，學長後來找到過他，跟他徹底攤了牌。
他原本以為，這件事就會這樣結束。當年他是為了緩解唐無期與葉同潛在一起的痛苦才去一步步接近顧清源，玩了快一年，按照他這個性子，怎麼著也應該玩膩了才是。親也親過了，操也操過了，看見那個別人眼中清冷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就這麼被自己按在牆上掠奪，看見他崩潰的模樣，看見他的眼淚，耳畔盡是他破碎的呻吟，那種將無欲無求的高貴拖進卑微肮髒的欲望之中所得的快感讓唐一赫異常滿足。唐一赫原本以為，在他那天扔下顧清源的那一刻，這個故事就應該到此為止了，應該結束了。
可接下來的日子裏，唐一赫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不知從何而來的痛苦簡直就像是要伴隨他的每一次呼吸，從他睜開眼麵對陽光的那一刻起，一種難以言喻的鈍痛就刺在他的心髒之上，一下，一下，必是要紮進最深處、拔出匕首時帶著血才高興。
他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男人哭泣的模樣。
脆弱的、易折的，被他抱在懷裏的模樣。
就在那個時候，唐無期與葉同潛打了那一對戒指。而學校那邊也有消息傳來，顧清源答應了一個女孩子的追求，他有女朋友了。
說不出來心頭到底是什麼感覺，除了痛苦再就體會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緒。唐一赫最後再去找了顧清源一次，意料之中的，吃了學長的閉門羹，自那一天起，他便離開了家，並且讓唐無期這樣在b市頗有勢力的人都沒有辦法找到他的蹤跡。
現在想想，當時的他，究竟是為了顧清源呢，還是為了唐無期呢。
見他不說話，唐無期更用力地將掌心中的煙草揉開：“為了那個顧清源？”
唐一赫緊緊地抿住了嘴唇，見他這幅模樣，唐無期哼了一聲：“我就知道。”
“你的事情我不會插手去管，你最好快點，我沒那麼多耐心。”唐無期隨手將手中的煙草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內，男人重新將西裝的上衣披好，頭也不回地往急救室那邊走去，“胡藹如這一次的事，現在隻知道跟她那個男朋友有點關係。若是她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會讓那個人給她陪葬。”
唐一赫看著唐無期決絕的背影，有那麼一個瞬間，青年真的覺得，所有的一切在兩年之前全都天翻地覆了。
他點點頭——盡管唐無期是背對著他的，並看不到，可青年還是小聲地對著男人講道：
“哥，麻煩你，照顧好藹如姐姐。”
他和唐無期之間所定下的約定，似乎就在這個看不見月亮的夜晚之中悄悄展開。